读书·书单:《这一生为何而来 》作者:伯特·海灵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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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光潜的《文艺心理学》是中国美学学理化建设时期的创新之作。其学理化不仅表现在作者将西方多种美学理论加以批判综合而系统化外,更值得注意的是朱光潜是结合中国人的审美心理与中国文艺实际,对西方美学理论做了中国式解读,其理论已经不是单纯的西学译介,而是现代中国美学理论的建构。《文艺心理学》所涉及的西方美学理论主要有克罗齐的“直觉说”,布洛的“距离说”,里普斯的“移情说”等,朱光潜以“美感经验的分析”为核心,以中国视角与中国文艺观念相比照,将这几种学说融贯而系统化,成一家之言。
一
朱光潜初到欧洲是在20 世纪20 年代,当时正值西方美学研究发生“自上而下”到“自下而上”的方向转换时期,即由传统对美本质的哲学探讨,转向对审美经验的心理学研究。结合早年对文学的偏爱及港大心理学知识背景,朱光潜在《文艺心理学》里很自然地将对美感经验的分析作为重点。那么,何谓美感经验? “就是我们在欣赏自然美或艺术美时的心理活动。……美感经验就是形象的直觉。”而“形象的直觉”即来自克罗齐“直觉说”的中国式阐释。克罗齐( Benedetto Croce,1866—1952) 引起朱光潜的注意,直接原因在于克氏当时显赫的学术地位。朱光潜曾说: “我学美学是从克罗齐入手的,因为本世纪初期克罗齐是全欧公认的美学大师,我是在当时英美流行的美学风气之下开始学美学的。”1927 年,朱光潜在国内杂志上发表了第一篇介绍克罗齐的文章《欧洲近代三大批评学者(三) ——克罗齐》,其间给克罗齐以极高的评价,且以赞赏的笔调介绍了克罗齐1912 年用于演讲的《美学纲要》。由此可知,“朱光潜真正开始接受克罗齐的美学,用作基本文本的是《美学纲要》,而不是克罗齐更早、更基本的美学著作《作为表现和普通语言学的科学的美学》(以下简称《美学》) ”。而《美学》与《美学纲要》中,克罗齐的直觉概念有不容忽视的变化。在《美学》中,克罗齐所谓直觉是作为精神活动的初级形式的一般性的直觉,它的本质是对印象(感触和情感)的形式化处理——表现; 情感作为未表现的、无形式的质料是直觉的被动对象,而精神是直觉的主动的推动力。然而,在《美学纲要》中,克罗齐明确提出了“艺术即抒情的直觉”的定义。这个定义不仅突出了艺术中的情感因素,而且把情感提高到近乎于直觉的原动力的地位。他说:“是情感给了直觉以连贯性和完整性: 直觉之所以是连贯的和完整的,就因为它表达了情感,而且直觉只能来自情感,基于情感。”这与《美学》中的反情感的纯形式主义立场是大不相同的。但是,“情感是不是心灵创造的支配力? 理解克罗齐精神哲学的人都知道,情感不可能成为直觉和心灵活动的支配力或原动力,克罗齐的情感是心灵(精神) 活动外的可以假定为无的东西,朱光潜正是以心理学背景去理解克罗齐,才认为情感是动力”。而《美学纲要》中的情感,克罗齐意在强调直觉的内容和基础是情感,是为了淡化理论的抽象,使演说“很快地引起青年人的兴趣和思考”。
然而,对于克罗齐“直觉说”的前后变化,朱光潜并未深究。他只是注意到了情感的原动力作用,及“形象的直觉”( intuition of form) 这个说法对美感经验的圆满表述。朱光潜“并未深入辨析两种不同文化本体作用下的‘直觉’意义上的差异,而是一下抓住两种文化可融合之处”。他以为克罗齐讲的“形象的直觉”很好地兼顾了物我两个方面: 形象为对象,属于物; 直觉是心知物的活动,属于我,这就和中国传统“物我两忘”的审美态度是一致的。这种以中国传统文艺观念为基础的理解,显然是对克罗齐“直觉说”的中国式解读。不过,这对克罗齐有明显的“误读”。朱光潜先假定有外物形象,再把直觉的形象当成物“呈现”于心的形象,“心知物”中,形象的形成是被动的; 而克罗齐的“直觉”则强调创造,他认为直觉是心灵活动创造性地把一些模糊不清的感触、情绪综合为具体的形象。
(《平顶山学院学报》,王维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