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古文《搜神记》原文全文及现代文翻译

卷一

古文：神农以赭鞭鞭百草，尽知其平毒寒温之性，臭味所主，以播百谷，故天下号神农也。
现代文：神农用赤褐色的鞭子鞭打各种草木，周而全部了解了它们的无毒、有毒、寒热、温凉的性质，以及酸、咸、甘、苦、辛等五味所主治的疾病，然后根据这些经验再播种各种谷物，所以天下的百姓叫他 神农 。

古文：赤松子者，神农时雨师也，服冰玉散，以教神农，能入火不烧。
现代文：赤松子，是神农时候的雨师。他服用一种用玉屑等浸泡在水中而制成的使人发热的药物，并把它教给了神农。他能进入火中而不被焚烧。

古文：至昆仑山，常入西王母石室中，随风雨上下。
现代文：他到昆仑山，经常进入仙女西王母的石室之中，随着风雨来来去去。

古文：炎帝少女追之，亦得仙，俱去。
现代文：炎帝的小女儿追求他，也得了仙道，跟他一起走了。

古文：至高辛时，复为雨师，游人间。
现代文：到帝喾的时候，他又做了雨师，游戏人间。

古文：今之雨师本是焉。
现代文：现在的雨师即来源于此。

古文：赤将子轝者，黄帝时人也。
现代文：赤将子舆，是黄帝的同时代的人。

古文：不食五谷，而啖百草华。
现代文：他不吃五谷，而吃各种草木的花。

古文：至尧时，为木工。能随风雨上下。
现代文：到尧的时代，他又做了木工，他能随着风雨来来去去。

古文：时于市门中卖缴，故亦谓之缴父。
现代文：常常在集市上出售缴，所以人们把他称作 缴父 。

古文：宁封子，黄帝时人也。
现代文：宁封子，是黄帝时候的人。

古文：世传为黄帝陶正，有异人过之，为其掌火。能出五色烟。
现代文：历代都传说他是给黄帝管制造陶器的陶正。有一个神异的人来拜访他，为他掌管火候，能在五彩缤纷的烟火中进出。

古文：久则以教封子，封子积火自烧，而随烟气上下。
现代文：过了一段时间，这人就把这法术教给封子。封子堆起了柴火自焚，却只能随着烟火上下飘动，结果被烧成了灰烬。

古文：视其灰烬，犹有其骨。
现代文：人们仔细察看那灰烬，还有他的骨头在里面呢。

古文：时人共葬之宁北山中。故谓之宁封子。
现代文：当时的人就一起把他埋葬在宁北山中，所以人们叫他宁封子。

古文：偓佺者，槐山采药父也。
现代文：偓佺，是槐山的采药师。

古文：好食松实。形体生毛，长七寸。两目更方。能飞行逐走马。
现代文：他喜欢吃松树的果实，身体上长着七寸长的毛，双眼能看向不同的方向；能飞也似地奔走，追赶那奔跑着的马。

古文：以松子遗尧，尧不暇服。
现代文：他曾用松子赠送给尧，尧没有空吃。

古文：松者，简松也。时受服者，皆三百岁。
现代文：这种松树，名叫简松，当时吃过的人，都活了三百岁。

古文：彭祖者，殷时大夫也。姓钱，名铿。帝颛顼之孙，陆终氏之中子。
现代文：彭祖，是殷朝的大夫，姓钱，名铿，帝颛顼的孙子、陆终氏的第二个儿子。

古文：历夏而至商末，号七百岁。
现代文：他经历过夏朝，一直活到商朝末年，号称活了七百岁。

古文：常食桂芝。
现代文：他常常吃桂花和灵芝草。

古文：历阳有彭祖仙室。
现代文：安徽历阳山有彭祖的仙室。

古文：前世云：祷请风雨，莫不辄应。
现代文：前代的人都说：在那儿祈风求雨，无不有应。

古文：常有两虎在祠左右。
现代文：在这祠堂的旁边还经常有两只老虎。

古文：今日祠之讫地，则有两虎迹。
现代文：今天祠堂已经没有了，但地上还有两只老虎留下的足迹。

古文：师门者，啸父弟子也。
现代文：师门，是啸父的徒弟。

古文：能使火。食桃葩。
现代文：他能使唤火，吃桃花。

古文：为孔甲龙师。
现代文：他是孔甲的龙师。

古文：孔甲不能修其心意，杀而埋之外野。
现代文：孔甲不能遵循他的意志办事，所以把师门杀死埋葬在郊外的荒野之中。

古文：一旦，风雨迎之。山木皆燔。
现代文：一天，有风雨前来把他迎接上天，山上的树木全都烧光了。

古文：孔甲祠而祷之，未还而死。
现代文：孔甲到那儿祭祀祈祷，但还没有回家就死了。

古文：前周葛由，蜀羌人也。
现代文：周代的葛由，是当时蜀国羌族人。

古文：周成王时，好刻木作羊卖之。
现代文：周成王时，他喜欢把木头雕刻成羊卖掉。

古文：一旦，乘木羊入蜀中，蜀中王侯贵人追之，上绥山绥山多桃，在峨眉山西南，高无极也。
现代文：有一天，他骑了木羊进入蜀国之中，蜀国里的王侯贵族追他，便一起上了绥山。绥山上面多桃树，位于峨眉山西南，高不见顶。

古文：随之者不复还，皆得仙道。
现代文：跟随他去的人不再回来，都得了仙道。

古文：故里谚曰： 得绥山一桃，虽不能仙，亦足以豪。
现代文：所以乡间的谚语说： 得到绥山上的一只蟠桃，即使不能成仙，也足以使自己成为英豪。

古文：山下立祠数十处。
现代文：山下建了几十座庙。

古文：崔文子者，泰山人也。
现代文：崔文子，是泰山郡人。

古文：学仙于王子乔。
现代文：他曾向王子乔学习仙道。

古文：子乔化为白蜺，而持药与文子。
现代文：王子乔变成了一只白色的寒蝉，拿了药给文子。

古文：文子惊怪，引戈击蜺，中之，因堕其药。
现代文：文子十分惊奇，便拿起长戈向寒蝉刺去，把它刺中了，那药就掉了下来。

古文：俯而视之，王子乔之尸也。
现代文：文子低头看那寒蝉，竟是王子乔的尸体。

古文：置之室中，覆以敝筐。
现代文：于是把他放在屋子里，用破竹筐盖好。

古文：须臾，化为大鸟。
现代文：过了一会儿，尸体变成了一只大鸟。

古文：开而视之，翻然飞去。冠先，宋人也。
现代文：文子打开竹筐去看它，大鸟竟扑打着翅膀飞走了。冠先，是宋国人。

古文：钓鱼为业。
现代文：以钓鱼为业，住在睢水边上已有一百多年了。

古文：居睢水旁，百余年，得鱼，或放，或卖，或自食之。
现代文：他钓到了鱼，有的放掉，有的卖掉，有的自己吃掉。

古文：常冠带，好种荔，食其葩实焉。
现代文：他经常戴着帽子，束着带子，穿得十分整齐。他喜欢种荔枝，吃它的花和果实。

古文：宋景公问其道，不告，即杀之。
现代文：宋景公曾向他求问长寿之道，他不肯说，于是宋景公就把他杀了。

古文：后数十年，踞宋城门上，鼓琴，数十日乃去。
现代文：几十年以后，他竟坐在宋国的城门上弹琴，弹了几十天才离去。

古文：宋人家家奉祠之。琴高，赵人也。
现代文：于是宋国的民众把他奉为神仙祭祀他。琴高，是赵国人。

古文：能鼓琴。为宋康王舍人。
现代文：他会弹琴，是宋康王的侍从宾客。

古文：行涓彭之术，浮游冀州、涿郡间二百余年。
现代文：他奉行涓子、彭祖的道术，在冀州的涿郡之中漂泊了二百多年。

古文：后辞入涿水中，取龙子，与诸弟子期之。曰： 明日皆洁斋候。 于水旁设祠屋。
现代文：后来他告别众人到涿水中去擒捉龙子，与徒弟们约定说： 明天你们都整洁身心，等候在涿水岸边，并在岸边设置一所祠堂。

古文：果乘赤鲤鱼出，来坐祠中。且有万人观之。
现代文：第二天他果然骑着红鲤鱼出水，来到祠堂中坐下，当时还有上万人来围观他。

古文：留一月，乃复入水去。
现代文：他逗留了一个月，才又潜入到水中去。

古文：陶安公者，六安铸冶师也。
现代文：陶安公，是六安县的金属冶炼师。

古文：数行火。火一朝散上，紫色冲天。公伏冶下求哀。
现代文：他经常用火，有一次火焰突然发散上去，紫色的火光直冲天空，陶安公害怕得趴倒在冶炼炉下请求上天哀怜宽赦。

古文：须臾。朱雀止冶上，曰： 安公！安公！冶与天通。
现代文：过了一会了，一只朱雀停在冶炼炉上，对他说： 安公安公，你的冶炼炉与天相通。

古文：七月七日，迎汝以赤龙。
现代文：七月七日，迎接你的是条赤龙。

古文：至时，安公骑之，从东南去。
现代文：到了那天，安公骑上赤龙，从东南方离地而去。

古文：城邑数万人，豫祖安送之，皆辞诀。
现代文：城内几万人，事先为安公祭祀路神、饯行送别，一一和他辞别。

古文：有人入焦山七年，老君与之木钻，使穿一盘石，石厚五尺，曰： 此石穿；当得道。
现代文：有一个人，进入长江中的焦山已七年了，太上老君给他一个木钻，让他去钻穿一块大石头，这石头有五尺厚。太上老君对他说： 这块石头钻穿了，你就能得道。

古文：积四十年，石穿，遂得神仙丹诀。
现代文：这人一共钻了四十年，石头被钻穿了，结果便得到了炼丹成仙的秘诀。

古文：鲁少千者，山阳人也。
现代文：鲁少千，是山阳县人。

古文：汉文帝尝微服怀金过之，欲问其道。
现代文：汉文帝曾经隐瞒了身份穿着平民百姓的服装携带了黄金去拜访他，想向他问道。

古文：少千拄金杖，执象牙扇，出应门。
现代文：鲁少千撑着黄金拐杖，拿着象牙扇子，走出家门来迎接他。

古文：淮南王安，好道术。设厨宰以候宾客。
现代文：淮南王刘安喜好道术，聘请了厨师来迎候宾客。

古文：正月上午，有八老公诣门求见。
现代文：正月上旬的辛日，有八位老人登门求见。

古文：门吏曰王，王使吏自以意难之，曰： 吾王好长生，先生无驻衰之术，未敢以闻。 公知不见，乃更形为八童子，色如桃花。
现代文：看门人禀报了淮南王，淮南王让看门人自己出主意去难住他们。这看门人就对他们说： 我们的王爷向往长生不老，各位老先生没有防止衰老的方法，所以我没敢把你们求见的消息报告给我们的王爷。 老人们知道不会被接见了，就变成了八个小孩，面色就象桃花一样。

古文：王便见之，盛礼设乐，以享八公。
现代文：淮南王就接见了他们，礼节十分隆重，还配备了音乐，来让这八位老人享用。

古文：援琴而弦，歌曰： 明明上天，照四海兮。知我好道，公来下兮。
现代文：淮南王拿过琴来边弹边唱道： 光明的上天，照耀四海啊；知道我喜爱道术，让老人下凡来啊。

古文：公将与余，生羽毛兮。升腾青云，蹈梁甫兮。
现代文：老人们将和我一起，身上长出羽毛啊；腾空登上青云，把梁甫山踩在脚下啊。

古文：观见三光，遇北斗兮。驱乘风云，使玉女兮。
现代文：观望日月星辰，与北斗相遇啊，乘风驾云，使唤神女啊。

古文：今所谓淮南操是也。
现代文：今天所谓的《淮南琴曲》，就是这首歌。

古文：刘根，字君安。京兆长安人也。
现代文：刘根，字君安，是京兆长安人。

古文：汉成帝时，入嵩山学道。遇异人授以秘诀，遂得仙。能召鬼。
现代文：汉成帝的时候，他曾到嵩山学习道术，碰上一个神异的人，把神仙的秘诀教给了他，于是他就得到了仙道，能召见鬼。

古文：颍川太守史祈以为妖，遣人召根，欲戮之。
现代文：颖川太守史祈认为这是妖怪作祟，便派人召见刘根，想杀死他。

古文：至府，语曰： 君能使人见鬼，可使形见。
现代文：刘根到了太守府上后，史祈便对他说： 您能让人见到鬼，必须让人看见鬼的形状，否则就杀了你！

古文：不者，加戮。
现代文：刘根说： 这很容易。

古文：根曰： 甚易。
现代文：请借一下您面前的笔墨让我写一下符箓。

古文：借府君前笔砚书符，因以叩几；须臾，忽见五六鬼，缚二囚于祈前。
现代文：他写好后将这符箓敲了一下桌子。一会儿，忽然看见五六个鬼绑着两个囚犯来到史析眼前。

古文：祈熟视，乃父母也。
现代文：史祈仔细一打量，竟是父母亲。

古文：向根叩头曰： 小儿无状，分当万死。
现代文：他父母亲向刘根磕着头说： 我儿子无礼，罪该万死。

古文：叱祈曰： 汝子孙不能光荣先祖，何得罪神仙，乃累亲如此。
现代文：又训斥史祈说： 你们这些子孙不能光宗耀祖，为什么还要得罪神仙，让你父母亲也受到这样的拖累！

古文：祈哀惊悲泣，顿首请罪。
现代文：史析惊恐万状，悲哀地哭泣着，向刘根磕头请罪。

古文：根默然忽去，不知所之。
现代文：刘根一声不响地忽然离去了，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古文：汉明帝时，尚书郎河东王乔，为邺令。
现代文：汉明帝的时候，尚书郎河东郡人王乔做邺县县令。

古文：乔有神术，每月朔，尝自县诣台。
现代文：王乔有仙道，每月初一，常常从邺县到尚书台来。

古文：帝怪其来数，而不见车骑；密令太史候望之。
现代文：汉明帝对他来得这样频繁而又看不见他的车马感到很奇怪，就秘密地命令太史监视他。

古文：言其临至时，辄有双凫，从东南飞来。
现代文：大史汇报说，王乔将来临的时候，总是有两只野鸭从东南方飞来。

古文：因伏伺，见凫，举罗张之，但得一双舄。
现代文：汉明帝便派人埋伏下来伺侯，看见野鸭再来，就拿起网把它们罩住，结果却只得到一双木履。

古文：使尚书识视，四年中所赐尚书官属履也。
现代文：让尚方令辨认，原来是明帝四年时赐给尚书台官员们的鞋子。

古文：蓟子训，不知所从来。
现代文：蓟子训，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古文：东汉时，到洛阳见公卿，数十处，皆持斗酒片脯候之。曰： 远来无所有，示致微意。
现代文：东汉时，他到洛阳，拜见了几十个大官，每次拜见时都拿了一杯酒一片干肉款待他们，并说： 我远道而来，没有什么东西，只能用它来表示一点小小的心意。

古文：坐上数百人，饮啖终日不尽。
现代文：宴席上几百个人，吃吃喝喝整天没个完。

古文：去后，皆见白云起，从旦至暮。
现代文：离开后都看见有白云升起，从早晨直到傍晚都这样。

古文：时有百岁公说：小儿时见训卖药会稽市，颜色如此。
现代文：当时有个百岁老人说： 我小时候，看见蓟子训在会稽集市上卖药，面色也象这样。

古文：训不乐住洛，遂遁去。
现代文：蓟子训不喜欢住在洛阳，就悄悄溜走了。

古文：正始中，有人于长安东霸城，见与一老公共摩挲铜人，相谓曰： 适见铸此，已近五百岁矣。
现代文：正始年间，有人在长安东面的霸城，看见他与一位老人一起在抚摸铜象，并对老人说： 当时看见铸造这铜象，到现在已快五百年了。

古文：见者呼之曰： 蓟先生小住。
现代文：这看见的人向他喊道： 蓟先生等一等。

古文：并行应之。视若迟徐，而走马不及。
现代文：他一边走一边答应着，看上去好象在慢吞吞地走，但奔跑着的马也追不上。

古文：汉阴生者，长安渭桥下乞小儿也。
现代文：汉朝的阴生，是长安渭桥下讨饭的小孩，常常在市场上讨饭。

古文：常于市中丐，市中厌苦，以粪洒之。
现代文：市场上的人觉得讨厌，就用大粪泼他。

古文：旋复在市中乞，衣不见污如故。
现代文：但一会儿他又在市场上乞讨，而衣服就象原来那样没被搞脏。

古文：长吏知之，械收系，着桎梏，而续在市乞。
现代文：官吏知道后，用刑具拘捕了他，给他带上了手铐脚镣，但他又继续在市场上讨饭。

古文：又械欲杀之，乃去。
现代文：官吏又拘捕了他，并想杀死他，他就逃跑了。

古文：洒之者家，屋室自坏，杀十数人。
现代文：向他泼大粪的人家中，房屋都自己倒塌了，压死了十几个人。

古文：长安中谣言曰： 见乞儿与美酒，以免破屋之咎。
现代文：长安城中流传的歌谣说： 看见讨饭的小孩儿，快点给他喝美酒，以免塌房的灾祸再临头。

古文：谷城乡平常生，不如何所人也。
现代文：山东谷城县乡下小卒常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人。

古文：数死而复生。时人为不然。
现代文：他几次死而复生，当时的人认为不会有这种事。

古文：后大水出，所害非一，而平辄在缺门山上大呼言：平常生在此。
现代文：后来洪水暴发，遭灾的地方不止一处，而他总是在缺门山上大喊，说： 小卒常生在这儿。

古文：云复雨，水五日必止。
现代文：又说： 还要下雨，洪水过五天一定会退下去的。

古文：止，则上山求祠之。但见平衣杖革带。
现代文：洪水退后，人们就上山向他祈祷，只见他穿着整齐，手持拐杖，束着皮带。

古文：后数十年，复为华阴市门卒。
现代文：过了几十年，他又当了华阴县城的守门人。

古文：左慈，字符放，庐江人也。
现代文：左慈，字元放，是庐江郡人。

古文：少有神通。尝在曹公座，公笑顾众宾曰： 今日高会，珍羞略备。
现代文：他年轻时就很有神通，曾出席曹操的宴会，曹操笑着环顾各位宾客说： 今日贵宾聚会，山珍海味大致齐备了。

古文：所少者，吴松江鲈鱼为脍。
现代文：所缺少的，只是吴国松江中的鲈鱼做的鱼末子了。

古文：放曰： 此易得耳。
现代文：元放说： 这容易搞到。

古文：因求铜盘贮水，以竹竿饵钓于盘中，须臾，引一鲈鱼出。
现代文：于是他要了一只铜盘，装满水。用竹竿安上了鱼饵在盘中垂钓。一会儿，便钓出一条鲈鱼。

古文：公大拊掌，会者皆惊。
现代文：曹操热烈鼓掌，宴会上的人都惊讶不已。

古文：公曰： 一鱼不周坐客，得两为佳。
现代文：曹操说： 一条鱼不能使宴席上的宾客都吃上，有两条才好。

古文：放乃复饵钓之。须臾，引出，皆三尺余，生鲜可爱。
现代文：元放就又下饵钓鱼，一会儿，又钧出一条，与前一条一样，都有三尺多长，新鲜得十分可爱。

古文：公便自前脍之，周赐座席。
现代文：曹操便亲自走上前去把它做成鱼末子，赐给宴席上的每个人吃。

古文：公曰： 今既得鲈，恨无蜀中生姜耳。
现代文：曹操说： 现在已经搞到了鲈鱼，遗憾的只是没有蜀国的生姜作佐料。

古文：放曰： 亦可得也。
现代文：元放说： 这也是搞得到的。

古文：公恐其近道买，因曰： 吾昔使人至蜀买锦，可敕人告吾使；使增市二端。
现代文：曹操怕他在近处买，就说： 我过去曾派人到蜀国买锦缎，你可以命令别人告诉我委派的人，让他多买二端。

古文：人去，须臾还，得生姜。又云： 于锦肆下见公使，已敕增市二端。
现代文：元放走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搞到了生姜，又对曹操说： 在卖织锦的启铺里见到了您所派遣的人，我已命令他多买二端。

古文：后经岁余，公使还，果增二端。
现代文：后来过了一年多，曹操所委派的人回来，果然多买了二端织锦。

古文：问之，云： 昔某月某日，见人于肆下，以公敕敕之。
现代文：曹操问他，他说： 过去某月某日，我在店铺里遇见一人，他把您的命令传达给了我。

古文：后公出近郊，士人从者百数，放乃赉酒一罂，脯一片，手自倾罂，行酒百官，百官莫不醉饱。公怪，使寻其故。
现代文：后来，曹操外出到近郊游玩：陪同他的士大夫有一百多。

古文：行视沽酒家，昨悉亡其酒脯矣。
现代文：走访了卖酒的店铺，原来他们的酒和干肉昨天全部丢失了。

古文：公怒，阴欲杀放。
现代文：曹操大怒，暗中打算杀掉元放。

古文：放在公座，将收之，却入壁中，霍然不见。
现代文：有一次，元放在曹操的宴席上，曹操正要逮捕他，他竟退进墙壁里，忽然不见了。

古文：乃募取之。
现代文：曹操就悬赏搜捕他。

古文：或见于市，欲捕之，而市人皆放同形，莫知谁是。
现代文：有人在集市上看见了他，正要捕捉他时，集市上的人却都与元放一模一样，不知道哪一个才是元放。

古文：后人遇放于阳城山头，因复逐之。遂走入羊群。
现代文：后来，有人在河南阳城山顶遇见元放，就又追赶他，他就逃进了羊群。

古文：公知不可得，乃令就羊中告之，曰： 曹公不复相杀，本试君术耳。
现代文：曹操知道抓不到元放了，就命令部下到羊群中去告诉元放说： 曹公不再杀你了，原来不过是试试你的道术罢了。

古文：今既验，但欲与相见。
现代文：现在已经揖到了验证，所以只想和你相见一面。

古文：忽有一老羝，屈前两膝，人立而言曰： 遽如许。
现代文：忽然有一只老公羊，屈起前腿的两膝，象人一样站着说道： 何必忙乱成这样！

古文：人即云： 此羊是。
现代文：人们立刻说： 这只羊就是元放。

古文：竞往赴之。而群羊数百，皆变为羝，并屈前膝，人立，云： 遽如许。
现代文：便争着跑过去捉它，可是这群羊几百只，都变成了公羊，也都屈起了前腿的膝关节，象人一样站着说： 何必忙乱成这样！

古文：于是遂莫知所取焉。
现代文：于是人们就不知道该捉哪一只羊了。

古文：老子曰： 吾之所以为大患者，以吾有身也；及吾无身，吾有何患哉。
现代文：老子说： 我之所以有大的祸患，是因为我有身体。等到我没有了身体，我还有什么祸患呢？

古文：若老子之俦，可谓能无身矣。岂不远哉也。
现代文：象老子这种人，可说是能把身体不当作一回事了，但与元放相比，难道不是差得远吗？

古文：孙策欲渡江袭许，与于吉俱行、时大旱。
现代文：吴国孙策想渡过长江袭击魏国首都许昌，于是带着道士于吉一起走。

古文：所在熇厉，策催诸将士，使速引船，或身自早出督切。见将吏多在吉许。
现代文：当时天气十分干旱，他们所在的地方炎热得厉害。孙策就催促全体官兵，让他们快一点把船拉来准备渡江进军。他又亲自一早出去督促，却看见将宫们多聚集在于吉那里。

古文：策因此激怒，言： 我为不如吉耶？
现代文：孙策因此而被激怒了，说： 我做得不及于吉吗？

古文：而先趋附之。
现代文：你们倒先去依附他！

古文：便使收吉至，呵问之曰： 天旱不雨，道路艰涩，不时得过。
现代文：就派人去抓于吉。于吉被抓来了，孙策就责备他说： 天气干旱得一直不下雨，水遭受到阻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拉齐船只渡过江去，所以我一早出来动员大家。

古文：故自早出，而卿不同忧戚，安坐船中，作鬼物态，败吾部伍。
现代文：但您不和我共患难，却安心坐在船中，装神弄鬼，败坏我的部队。

古文：今当相除。
现代文：今天该把你宰了！

古文：令人缚置地上暴之，使请雨若能感天，日中雨者，当原赦；不尔，行诛。
现代文：就命令部下把他绑了扔在地上，让太阳晒他，并命令他求雨。如果他能感动上天，中午就下雨的话，就宽大赦免他；否则，就执行死刑。

古文：俄而云气上蒸，肤寸而合；比至日中，大雨总至，溪涧盈溢。
现代文：一会儿，云气向上蒸腾，一块一块地合拢来。等到中午，倾盆大雨一下子倒了下来，河流山川都满得溢出来了。

古文：将士喜悦，以为吉必见原，并往庆慰。
现代文：官兵们十分高兴，认为于吉一定能被宽大了，就一起前往庆贺慰问。

古文：策遂杀之。
现代文：孙策却在这时把于吉杀了。

古文：将士哀惜，藏其尸。
现代文：官兵们都很悲痛惋借，就把他的尸体藏了起来。

古文：天夜，忽更兴云覆之。
现代文：那天夜里，忽然又有乌云升起，把他的尸体盖住了。

古文：明旦往视，不知所在。
现代文：第二天一早跑去一看，不知道于吉的尸体到什么地方去了。

古文：策既杀吉，每独坐，彷佛见吉在左右。
现代文：孙策杀了于吉以后，每当一个人坐着，就仿佛看见于吉在他的旁边。

古文：意深恶之，颇有失常。
现代文：他心里非常厌恶于吉，精神也有点失常了。

古文：后治疮方差，而引镜自照，见吉在镜中，顾而弗见。
现代文：后来他治疗伤口刚刚痊愈，便拿起镜子来照自己，却看见于吉在镜子中，他便转过头不看。

古文：如是再三。扑镜大叫，疮皆崩裂，须臾而死。
现代文：象这样照了好几次，他突然扑倒在镜子上大叫大嚷、伤口便都溃裂开来，一会儿就死了。

古文：介琰者，不知何许人也。
现代文：介琰，不知是什么地方人。

古文：住建安方山，从其师白羊公杜受玄一无为之道。能变化隐形。
现代文：他住在建安郡的方山，跟随着他的老师白羊公。杜契曾从他那里学到了 玄一 、 无为 等道家学说，能变化或者是隐去自己的身体。

古文：尝往来东海，暂过秣陵，与吴主相闻。
现代文：介琰曾去东海郡，短时间经过吴国首都秣陵，与吴国大帝孙权认识了。

古文：吴主留琰，乃为琰架宫庙，一日之中，数遣人往问起居。
现代文：孙权留住了介琰，就给介琰建造了道观庙宇。一日之中，多次派入去问寒问暖。

古文：琰或为童子，或为老翁，无所食啖，不受饷遗。
现代文：介琰有时变成小孩，有时变成老头，没有吃的，却从不接受人们送去的饭菜。

古文：吴主欲学其术，琰以吴主多内御，积月不教。
现代文：孙权想学他的道术，介琰因为孙权的宫妃太多，所以过了几个月也没有教给他。

古文：吴主怒，敕缚琰，着甲士引弩射之。
现代文：孙权生气了，下令绑住介琰，让身穿盔甲的士兵拿箭射他。

古文：弩发，而绳缚犹存不知琰之所之。
现代文：箭射过去了，缚他的绳子还在，却不知道介琰到什么地方去了。

古文：吴时有徐光者，尝行术于市里：从人乞瓜，其主勿与，便从索瓣，杖地种之；俄而瓜生，蔓延，生花，成实；乃取食之，因赐观者。
现代文：吴国有个叫徐光的人，曾在街坊上表演法术。他向卖瓜的人要瓜吃，那卖瓜的不给，他便向卖瓜的要瓜子，然后用拐杖在地上打了个洞把它种上。一会儿瓜子发芽，爪蔓延伸，开花结瓜，他就摘下来吃，又送给观看的人吃。

古文：鬻者反视所出卖，皆亡耗矣。
现代文：卖瓜的回头看看他卖的瓜，都没有了。

古文：凡言水旱甚验。
现代文：徐光说到的水灾旱情，都很灵验。

古文：过大将军孙綝门，褰衣而趋，左右垂践。
现代文：有一次他经过大将军孙綝的门口，提起衣服急匆匆地跑过去，鄙弃地向两边吐唾沫并用脚践踏着。

古文：或问其故。答曰： 流血臭腥不可耐。
现代文：有人问他这样做的原因，他回答说： 那里流血的腥气，实在让人不能忍受。

古文：綝闻恶而杀之。
现代文：孙綝听见了这话，十分憎恨他，就把他杀了。

古文：斩其首，无血。
现代文：砍去他的头，却没有血。

古文：及綝废幼帝，更立景帝，将拜陵，上车，有大风荡綝车，车为之倾。
现代文：到后来孙綝废除幼帝孙亮，改立孙休为景帝，将要拜谒皇陵让景帝登基，刚上车，忽然有大风摇荡着孙綝的车子，车子被大风刮倒了。

古文：见光在松树上拊手指挥嗤笑之，綝问侍从，皆无见者。俄而景帝诛綝。
现代文：孙綝只见徐光在松树上指手划脚地讥笑他。孙綝问随从人员看贝徐光没有，大家都说没看见，不久景帝就把孙綝杀了。

古文：葛玄，字孝先，从左元放受九丹液仙经。
现代文：葛玄，字孝先，曾跟随左元放学习《九丹金液仙经》。

古文：与客对食，言及变化之事，客曰： 事毕，先生作一事特戏者。
现代文：他曾与客人面对面吃饭，谈到变化的事情，客人说： 等吃完饭，先生作一个变化来玩玩。

古文：玄曰： 君得无即欲有所见乎？
现代文：葛玄说： 您为什么不想马上看一下呢？

古文：乃嗽口中饭，尽变大蜂数百，皆集客身，亦不螫人。
现代文：就喷出嘴里的饭，那饭粒全都变成了大胡蜂，一共有几百只，都聚集在客人身上，也不刺人。

古文：久之，玄乃张口，蜂皆飞入，玄嚼食之，是故饭也。
现代文：过了些时候，葛玄就张开嘴巴，胡蜂都飞了进去。

古文：又指虾蟆及诸行虫燕雀之属，使舞，应节如人。
现代文：葛玄咀嚼着，仍然是原来的米饭，他又指挥蛤蟆以及各种爬虫燕雀之类让它们跳舞，这些动物跳起舞来就象人一样合乎节奏。

古文：冬为客设生瓜枣，夏致冰雪。
现代文：他冬天为客人置办新鲜的瓜果、枣子，夏天给客人们献上寒冰白雪。

古文：又以数十钱使人散投井中，玄以一器于井上呼之，钱一一飞从井出。
现代文：他又曾用几十个钱币，让人乱丢在井里，然后他拿了一只容器在井上面呼唤它们，这些钱币就一个一个地从井里飞出来了。

古文：为客设酒，无人传杯，杯自至前，如或不尽，杯不去也。
现代文：他为客人置办酒宴，没有人送杯子。杯子会自己来到客人的面前，如果没喝完，杯子就不会离去。

古文：尝与吴主坐楼上，见作请雨土人，帝曰： 百姓思雨，宁可得乎？
现代文：有一次，他和孙权坐在楼上，看见人们在做求雨的泥人。孙权说： 百姓盼望下雨，但做些泥人难道就可以得到吗？

古文：玄曰： 雨易得耳！
现代文：葛玄说： 雨水倒是容易搞到的。

古文：乃书符着社中，顷刻间，天地晦冥，大雨流淹。
现代文：就写了道符箓放在土地庙里，顷刻之间，天阴地暗，大雨瓢泼，积水流淌。

古文：帝曰： 水中有鱼乎？
现代文：孙权说： 水中有鱼吗？

古文：玄复书符掷水中，须臾，有大鱼数百头。
现代文：葛玄又写了一道符箓扔进水中。一会儿，水里就有大鱼几百条。

古文：使人治之。
现代文：孙权就派人抓了这些鱼来烧吃。

古文：吴猛，濮阳人。仕吴，为西安令，因家分宁。
现代文：吴猛，是濮阳县人，在吴国做官，任西安县令，因而家住分宁县。

古文：性至孝。遇至人丁义，授以神方；又得秘法神符，道术大行。
现代文：他本性极为孝顺，遇到圣人丁义，丁义把仙道教给了他。他又获得了秘诀神符，于是他的法术十分畅行。

古文：尝见大风，书符掷屋上，有青乌衔去。风即止。
现代文：他曾经碰上大风，就写了符箓扔在屋上，便有一只三脚青鸟衔去，大风马上停息了。

古文：或问其故。曰： 南湖有舟，遇此风，道士求救。
现代文：有人问其中的缘故，他说： 南湖有条船，遭到这大风的袭击，船上的道士正在求救呢。

古文：验之果然。
现代文：人们去验证了一下，果然是这样。

古文：西安令于庆死，已三日，猛曰： 数未尽，当诉之于天。
现代文：西安县令干庆，死了已经三天了，吴猛说： 他的气数还没有到头，应该向上天申诉。

古文：遂卧尸旁，数日，与令俱起。
现代文：于是就躺在尸体旁边。几天后，就与干庆一块儿起来了。

古文：后将弟子回豫章，江水大急，人不得渡；猛乃以手中白羽扇画江水，横流，遂成陆路，徐行而过，过讫，水复。
现代文：后来他带领徒弟回豫章郡，长江水流十分湍急，人们无法摆渡。吴猛就用手中的白羽扇对着江面一划，江水就横着流动了，他划的地方就成了陆路，他们就慢慢地走着过了长江。

古文：观者骇异。
现代文：他们走过后，江水又恢复成老样子，观看的人都很惊奇。

古文：尝守浔阳，参军周家有狂风暴起，猛即书符掷屋上，须臾风静。
现代文：他曾经在浔阳县任职，周参军家中矣然狂风大作，吴猛即写了符箓扔在屋上，一会儿风就静止了。

古文：园客者，济阴人也。貌美，邑人多欲妻之，客终不娶。
现代文：园客，是济阴郡人，容貌长得很美，同邑的人大多想把女儿嫁给他，但园客始终不讨老婆。

古文：尝种五色香草，积数十年，服食其实。
现代文：他曾经种了五彩缤纷的香草，让它一直长几十年，然后吃它的果实。

古文：忽有五色神蛾，止香草之上，客收而荐之以布，生桑蚕焉。
现代文：忽然有一只五彩缤纷的仙蛾停在香草上。园客把它捉起来放在布上，这仙蛾就在布上产下了蚕卵。

古文：至蚕时，有神女夜至，助客养蚕，亦以香草食蚕。
现代文：到养蚕的时候，有个仙女夜里来到园客家，帮助园容养蚕，她也用香草喂蚕。

古文：得茧百二十头，大如瓮，每一茧缫六七日乃尽。
现代文：他们后来获得蚕茧一百二十个，个个都大得象酒瓮。每一只蚕茧，缫六七天才能把丝缫完。

古文：缫讫，女与客俱仙去，莫知所如。
现代文：这所有的蚕丝都缫完了，仙女就和园客一起成仙而离开了人间，没有人知道他们到了什么地方。

古文：汉，董永，千乘人。
现代文：汉朝的董永，是千乘县人。

古文：少偏孤，与父居肆，力田亩，鹿车载自随。
现代文：小时候就死了母亲，和父亲一起生活。他尽力种田，用窄小的车子让父亲坐在里面伴随着自己。

古文：父亡，无以葬，乃自卖为奴，以供丧事。
现代文：父亲死了，没有钱埋葬，他就把自己卖给人家当奴仆，用得到的钱来办理丧事。

古文：主人知其贤，与钱一万，遣之。
现代文：买主知道他贤能孝顺，就给了他一万个钱，叫他回家去守丧。

古文：永行，三年丧毕，欲还主人，供其奴职。道逢一妇人曰： 愿为子妻。
现代文：董永守完了三年孝，想要回到买主那里去干劳役，在路上碰到一个女子，对他说： 我愿意做您的妻子。

古文：遂与之俱。
现代文：就和董永一起到买主家去了。

古文：主人谓永曰： 以钱与君矣。
现代文：主人对董永说： 我已经把钱奉送给您啦。

古文：永曰： 蒙君之惠，父丧收藏，永虽小人，必欲服勤致力，以报厚德。
现代文：董永说： 承蒙您的恩德，我父亲死了才得到安葬。我虽然是个卑微的人，也一定要尽心竭力来报答您的大恩。

古文：主曰： 妇人何能？
现代文：主人说： 这女人会干什么呢？

古文：永曰： 能织。
现代文：董永说： 会纺织。

古文：主曰： 必尔者，但令君妇为我织缣百疋。
现代文：主人说： 您一定要这样来报答我的话，就只要让您妻子给我织一百匹双丝细绢。

古文：于是永妻为主人家织，十日而毕。
现代文：于是董永的妻子为主人家纺织，十天就织完了。

古文：女出门，谓永曰： 我，天之织女也。
现代文：这女子出门后对董永说： 我是天上的织女。

古文：缘君至孝，天帝令我助君偿债耳。
现代文：只是因为您极其孝顺。天帝才命令来帮您偿还欠债的。

古文：语毕，凌空而去而去，不知所在。
现代文：说完，就腾空而去，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古文：初，钩弋夫人有罪，以谴死，既殡，尸不臭，而香闻十余里。因葬云陵，上哀悼之。
现代文：当初，汉武帝夫人赵婕好犯了罪，因为受到责罚而忧死在云阳宫。当时已经把她放进柏材准备埋葬了，她的尸体却不发臭，反而香飘十多里，因此就把她埋葬在云陵。

古文：又疑其非常人，乃发冢开视，棺空无尸，惟双履存一云。
现代文：汉武帝哀悼她，又疑心她不是个普通的人，就发掘坟墓开棺验看。棺村里空空的没有尸体，只有两只鞋还在。

古文：昭帝即位，改葬之，棺空无尸，独丝履存焉。
现代文：还有一种传闻说：汉昭帝即位，重新埋葬她，棺材里空空的没有尸体，只有一双丝鞋还遗留在里面。

古文：汉时有杜兰香者，自称南康人氏。
现代文：汉朝时有个叫杜兰香的人，自称是南康人氏。

古文：以建业四年春，数诣张传。
现代文：在建兴四年春天，她屡次来找张傅。

古文：传年十七，望见其车在门外，婢通言： 阿母所生，遗授配君，可不敬从？
现代文：张傅当时十七岁，望见她的车子停在门外，而她的丫鬟来传达她的话说： 我娘生了我，让我嫁给您，我哪能不恭敬从命呢！

古文：传，先名改硕，硕呼女前，视，可十六七，说事邈然久远。
现代文：张傅先前已把名字改成了张硕。张硕便呼唤这女子走上前来，打量了一番，大约十六七岁，而她谈到的却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古文：有婢子二人：大者萱支，小者松支。
现代文：她有丫鬟二人，大的叫萱支，小的叫松支。

古文：钿车青牛上，饮食皆备。
现代文：装饰着金花的车用青牛拉着，车上吃的喝的都齐备。

古文：作诗曰： 阿母处灵岳，时游云霄际。
现代文：她作诗道： 我娘住在神山上，经常游览九重天。

古文：众女侍羽仪，不出墉宫外。
现代文：羽毛仪仗婢女持，宫墙外头不露面。

古文：飘轮送我来，岂复耻尘秽。
现代文：飘飘车轮送我来，难道再羞住人间？

古文：从我与福俱，嫌我与祸会。
现代文：依我幸福不寓身，嫌我祸患在面前。

古文：至其年八月旦，复来，作诗曰： 逍遥云汉间，呼吸发九嶷。
现代文：到那一年八月初一，她又来了，作诗道： 自由往来天河间，呼吸散发九嶷山。

古文：流汝不稽路，弱水何不之。
现代文：追求你呵不停步，穷乡僻壤何处不跑遍？

古文：出薯子三枚，大如鸡子，云： 食此，令君不畏风波，辟寒温。
现代文：她拿出山药果三个，象鸡蛋一样大，对张硕说： 把这吃了，让您不怕风浪，不受冷暖的影响。

古文：硕食二枚，欲留一，不肯，令硕食尽。
现代文：张硕吃了两个，想留一个。她不肯，让张硕吃光。

古文：言： 本为君作妻，情无旷远，以年命未合，且小乖，大岁东方卯，当还求君。
现代文：她又对张硕说： 我本来要给您做妻子，感情可别疏远了。只因为我现在年龄还没有到数，其中稍微有点不协调。等到太岁位于东方卯次的单阏年，我会回来追求您的。

古文：兰香降时，硕问祷祀何如。
现代文：杜兰香降临时，张硕问： 祈祷祭祀的事怎么样？

古文：香曰： 消魔自可愈疾，淫祀无益。
现代文：兰香说： 消魔本来就能治好疾病，过分的祭祀并没有好处。

古文：香以药为消魔。
现代文：兰香把药物称为 消魔 。

古文：魏济北郡从事掾弦超，字义起，以嘉平中夜独宿，梦有神女来从之。自称： 天上玉女，东郡人，姓成公，字知琼，早失父母，天帝哀其孤苦，遣令下嫁从夫。
现代文：魏朝济北郡主管文书、检举非法的从事掾弦超，字义起，在嘉平年间的一个夜晚独自一人睡觉，梦见有一个仙女来眼他，自称是天上的神女，东郡人，姓成公，字知琼，早年失去了父母，天帝哀怜她孤昔伶仃，就让地下凡出嫁，跟从丈夫过日子。

古文：超当其梦也，精爽感悟，嘉其美异，非常人之容，觉寤钦想，若存若亡，如此三四夕。一旦，显然来游，驾辎軿车，从八婢，服绫罗绮绣之衣，姿颜容体，状若飞仙，自言年七十，视之如十五六女。
现代文：但睡醒以后再认真想想，又觉得这件事似乎有似乎没有。象这样过了三四夜。有一天，分明是知琼来游玩了，她驾着有帷帐的车子，跟着八个丫鬟，穿着绫罗绸缎做的衣服，体态容色，就象神仙一样。她自己说已经七十岁了，但看上去好象只有十五六岁。

古文：车上有壶榼，青白琉璃五具。
现代文：牢上有壶、榼等用青色、白色的琉璃宝石做的酒器五件。

古文：食啖奇异，馔具醴酒，与超共饮食。
现代文：吃的喝的都非常奇特，她准备了饭菜和美酒，和弦超一起吃喝。

古文：谓超曰： 我，天上玉女，见遣下嫁，故来从君，不谓君德。
现代文：她对弦超说： 我是天上的神女，被派到人间嫁人，所以来跟您。

古文：宿时感运，宜为夫妇。
现代文：不是因为您有什么特别的德行，而是有感于前世的缘分，我俩应该结为夫妻。

古文：不能有益，亦不能为损。
现代文：我们做了夫妻，不能得到多少好处，但也不会有什么害处。

古文：然往来常可得驾轻车，乘肥马，饮食常可得远味，异膳，缯素常可得充用不乏。
现代文：不过，以后出门经常可以驾着轻便的车子，让肥壮的马拉车，吃的经常可以有远方的山珍海味和非同寻常的饭菜，绸缎常常可以任你做衣服而不会缺乏。

古文：然我神人，不为君生子，亦无妒忌之性，不害君婚姻之义。
现代文：但我是仙人，不能给您生儿子，也没有妒忌心，不妨害您正常的婚姻。

古文：遂为夫妇。 赠诗一篇，其文曰： 飘浮勃逢敖，曹云石滋芝。
现代文：于是就和弦超结为夫妻，并赠送诗歌一篇，歌词写道： 飘游在渤海蓬莱仙境中，喧闹着吐云之山更繁荣。

古文：一英不须润，至德与时期。
现代文：灵芝不靠雨露润，德高到时会亨通。

古文：神仙岂虚感，应运来相之。
现代文：神仙感应岂凭空？顺应命运来帮兄。

古文：纳我荣五族，逆我致祸菑。
现代文：娶我亲属都富贵，违背我意灾祸凶。

古文：此其诗之大较，其文二百余言，不能尽录。
现代文：这不过是那篇诗歌的主要几句。那首诗有二百多字，不能全部抄录在这里。

古文：兼注易七卷，有卦，有象，以彖为属。
现代文：她又注释《易经》，共七卷，她的《易经》注释，既有卦、爻，又有说明卦、爻含义的象辞，她的注释都以录辞为根据。

古文：故其文言既有义理，又可以占吉凶，犹扬子之太玄，薛氏之中经也。
现代文：所以，她的解说，既阐述了其中的涵义道理，又可以用来预卜吉凶，就象扬雄的《太玄经》、薛氏的《中经》一样。

古文：超皆能通其旨意，用之占候。
现代文：弦超都能领会其中的意思，根据它来观察天象变化而预测吉凶。

古文：作夫妇经七八年，父母为超娶妇之后，分日而燕，分夕而寝，夜来晨去，倏忽若飞，唯超见之，他人不见。
现代文：两人做夫妻一起过了七八年，弦超的父母亲为弦超娶了媳妇以后，她就隔一天来和弦超吃饭，隔一夜来和弦超睡觉，夜里来早晨走，来去时快得象飞一样，只有弦超看得见她，别人都看不见。

古文：虽居闇室，辄闻人声，常见踪迹，然不睹其形。
现代文：弦超虽然住在关闭得紧紧的房间里，但人们总是听得见里面有人声，也常常看见有人来过的痕迹，但就是看不见知琼的身形。

古文：后人怪问，漏泄其事；玉女遂求去。
现代文：后来人们奇怪地问弦超，弦超泄露了她的情况。

古文：云： 我，神人也。
现代文：知琼就要求离开弦超，她说： 我是仙人，虽然与您私通，却不愿让别人知道。

古文：虽与君交，不愿人知，而君性疏漏，我今本末已露，不复与君通接。
现代文：而您的性子太粗疏，藏不住话，现在我的底细已经被你泄露出去了，我不再与您交欢了。

古文：积年交结，恩义不轻；一旦分别，岂不怆恨？
现代文：多年来和您云雨相欢，恩爱不浅，一旦分离，难道不悲痛？

古文：势不得不尔。各自努力！
现代文：但情势不能不这样，我们就各自珍重吧！

古文：又呼侍御下酒，饮啖，发簏，取织成裙衫两副遗超。
现代文：她又叫来仆人，斟酒端菜，一同吃喝；又打开竹编的圆箱，取出用一种名贵的丝织品做的裙子和衣衫两套送给弦超，又写了一首诗赠送给他。

古文：又赠诗一首，把臂告辞，涕泣流离，肃然升车，去若飞迅。
现代文：她挽着弦超的手臂和他告别，泪水纵横，泣不成声，然后谨慎地登上车子，象飞一样地走了。

古文：超忧感积日，殆至委顿。
现代文：弦超天天忧虑，几乎到了卧病不起的地步。

古文：去后五年。超奉郡使至洛，到济北鱼山下，陌上西行，遥望曲道头有一马车，似知琼。
现代文：知琼离开后又过了五年，弦超受郡里的委派出差到洛阳去，来到济北郡鱼山脚下的小路上时，一边向西走着，一边遥望前方，只见前面道路拐弯的地方有一辆马车，好象是知琼。

古文：驱驰至前，果是也。
现代文：他马上赶着马向前追去，果然是知琼。

古文：遂披帷相见，悲喜交切。
现代文：知琼就拉开车帐相见，真是又悲又喜。

古文：控左援绥，同乘至洛。遂为室家，克复旧好。至太康中，犹在。但不日日往来，每于三月三日，五月五日，七月七日，九月九日旦，十五日辄下，往来经宿而去。张茂先为之作神女赋。
现代文：知琼勒住了左边的马，让弦超拉着车绳上车，两人一起乘车到洛阳，就又成了夫妻，恢复了过去的恩爱生活，到太康年间知琼还在，只是不天天来往，但每逢三月初三、五月初五、七月初七、九月初九、以及初一、十五日，她总是会来的，住上一夜就又走了。张华为她写了篇《神女赋》。

卷七

古文：初，汉元、成之世，先识之士有言曰： 魏年有和，当有开石于西三千余里，系五马，文曰： 大讨曹。
现代文：当初，在汉元帝、汉成帝的时代，有预见的人士曾说过这样的话： 魏朝的年号有太和，那时候在西边三千多里的地方会有裂开的石头，上面有五匹马的图案，石头上还有文字，那文字是 大讨曹 。

古文：及魏之初兴也，张掖之柳谷，有开石焉：始见于建安，形成于黄初，文备于太和，周围七寻，中高一仞，苍质素章：龙、马、鳞、鹿、凤凰、仙人之象，粲然咸着。
现代文：等到魏国刚兴起的时候，张掖郡的柳谷有裂开的石头。这石头在建安年间开始出现，在黄初年间形成，在太和年间花纹图象就齐备了。它的周长有七寻，当中高一仞。青色的质地，白色的花纹，龙、马、麟、鹿、凤凰、仙人的图象，都清楚地附着在上面。

古文：此一事者，魏、晋代兴之符也。
现代文：这一情况，是魏朝废替、晋朝兴起的符命。

古文：至晋泰始三年，张掖太守焦胜上言：以留郡本国图，校今石文，文字多少不同，谨具图上。
现代文：到晋朝泰始三年，张掖郡太守焦胜上奏说： 拿留在郡府的本国图谶校对现在石头上的花纹图形，文字的多少不同。

古文：案其文有五马象：其一，有人平上帻，执戟而乘之。其一，有若马形而不成，其字有金，有中，有大司马，有王，有大吉，有正，有开寿。其一，成行，曰：金当取之。
现代文：现在我谨把这些花纹都描摹在此，呈上请阅。 考察那花纹图形，可以看到有五匹马的形象：其中一匹马，有一个人戴着平上帻、手握着矛朝骑在它身上；其中一匹，有点象马的形状，但又不完全象马。那图上的字有 金 ，有 中 ，有 大司马 ，有 王 ，有 大吉 ，有 正 ，有 开寿 ；其中有一些字排成一行，那是 金当取之 。

古文：晋武帝泰始初，衣服上俭，下丰，着衣者皆厌腰。
现代文：晋武帝泰始初年，衣服上身做得短小、下身做得长大，穿上衣的人都把腰身做得很小。

古文：此君衰弱，臣放纵之象也。
现代文：这是君主衰弱、臣下放纵的象征。

古文：至元康末，妇人出两裆，加乎交领之上。此内出外也。
现代文：到元康末年，女人把背心穿在外面，加在有领的衣服上，这是内装穿到了外装上。

古文：为车乘者，苟贵轻细，又数变易其形，皆以白篾为纯。盖古丧车之遗象。
现代文：那时做车子的，草率地迎合世俗而崇尚轻小，又屡次改变它的形状，都用白色的竹篾为镶边，这是古代灵车留下来的形制。

古文：晋之祸征也。
现代文：这些都是晋朝将要遭受灾难的征兆。

古文：胡床，貊盘，翟之器也。羌煮，貊炙，翟之食也。
现代文：马札、貊盘，是北狄的器具；羌煮、烤肉，是北狄的食物。

古文：自太始以来，中国尚之。
现代文：从晋武帝泰始年间以后，中国推崇这些东西。

古文：贵人，富室，必畜其器。吉享嘉宾，皆以为先。
现代文：贵族豪富之家，一定备有马札、貊盘等器具；祭祀请客，都把羌煮、烤肉等先端出来。

古文：戎翟侵中国之前兆也。
现代文：这是西戎、北狄入侵中国的先兆。

古文：晋太康四年，会稽郡蟛蚑及蟹，皆化为鼠。
现代文：晋武帝太康四年，会稽郡的螃蜞和蟹都变成了老鼠。

古文：其众覆野。大食稻，为灾。
现代文：这众多的老鼠遍布田野，大量啮食水稻，造成了严重的灾荒。

古文：始成，有毛肉而无骨，其行不能过田，数日之后，则皆为牝。
现代文：它们刚变成老鼠的时候，有毛有肉而没有骨头，它们爬行起来还不能越过田埂。几天以后，便都变成了雌老鼠。

古文：太康五年正月，二龙见武库井中。
现代文：晋武帝太康五年正月，有两条龙出现在武库的井里。

古文：武库者，帝王威御之器，所宝藏也；屋宇邃密，非龙所处。
现代文：武库，是储藏帝王威武之器的宝地，房屋幽深隐蔽，不是龙呆的地方。

古文：是后七年，藩王相害；二十八年，果有二胡，僭窃神器，皆字曰龙。
现代文：这事发生后七年，诸侯王互相残害。二十八年后，果然有两个胡人石勒、石虎超越本分窃取了帝位，他们的字都是 龙 。

古文：晋武帝太康六年，南阳获两足虎。
现代文：晋武帝太康六年，南阳郡有人猎取到两只脚的老虎。

古文：虎者，阴精而居乎阳，金兽也。
现代文：老虎，是处于阳间的阴气之精，是金兽。

古文：南阳，火名也。
现代文：南阳，顾名思义，就是南方的太阳，所以它是火的名称。

古文：金精入火，而失其形，王室乱之妖也。
现代文：金的精气进入火而丧失了它原有的形状，这是晋王室变乱的凶兆。

古文：其七年十一月景辰，四角兽见于河间。
现代文：太康七年十一月丙辰日，在河间国出现四只角的野兽。

古文：天戒若曰： 角，兵象也。四者，四方之象。
现代文：上天的禁戒这样说： 角，是用兵的象征；四，是四方的象征。

古文：当有兵革起于四方 ，后河间王遂连四方之兵，作为乱阶。
现代文：所以一定会有战乱发生在四方。 后来河间王司马颙于是连结四方的军队，成了祸乱的来源之一。

古文：太康九年，幽州塞北有死牛头语。
现代文：晋武帝太康九年，幽州边塞之北有死亡的牛头说话。

古文：时帝多疾病，深以后事为念，而付托不以至公，思瞀乱之应也。
现代文：当时晋武帝经常生病，深深地挂念他的后事，但他却不以大公无私的态度来托付治国大权。

古文：太康中，有鲤鱼二枚，现武库屋上。
现代文：这死牛头说话就是他思想昏乱的应验。太康年间，有两条鲤鱼出现在武库的屋面上。

古文：武库，兵府；鱼有鳞甲，亦是兵之类也。
现代文：武库是藏兵器的库房；鱼有鳞甲，也是兵器的象征。

古文：鱼既极阴，屋上太阳，鱼现屋上，象至阴以兵革之祸干太阳也。
现代文：鱼是极盛的阴气，而屋面上是极盛的阳气，鱼出现在屋面上，象征极阴因为兵乱的灾祸而冲犯了极阳。

古文：及惠帝初，诛皇后父杨骏，矢交宫阙，废后为庶人，死于幽宫。
现代文：到晋惠帝初年，诛杀晋武帝杨皇后父亲杨骏，乱箭在宫殿之中飞来飞去，又把杨皇后废黜为平民，把她害死在隐蔽的宫室中。

古文：元康之末，而贾后专制，谤杀太子，寻亦诛废。
现代文：元康末年，贾后独擅大权，诽谤并杀害了太子，不久贾后也被废黜杀死。

古文：十年之间，母后之难再兴，是其应也。
现代文：十年之间，皇后的灾难发生了两次，这便是鱼出现在武库屋上的应验。

古文：自是祸乱构矣。
现代文：从那个时候起，晋王朝的祸乱便已造成了。

古文：京房易妖曰： 鱼去水，飞入道路，兵且作。
现代文：京房《易妖》说： 鱼离开了水，飞到道路上，将会有兵乱发生。

古文：初，作屐者：妇人圆头，男子方头。
现代文：开始做木展的，把妇女的做成圆头，把男人的做成方头。

古文：盖作意欲别男女也。
现代文：这样制作大概是想把男、女区别开来。

古文：至太康中，妇人皆方头屐，与男无异，此贾后专妒之征也。
现代文：到太康年间，妇女都做方头的木屐，与男人没有什么两样。这是贾后专制嫉妒的征兆。

古文：晋时，妇人结发者，既成，以缯急束其环，名曰 撷子髻 。
现代文：晋朝的时候，妇女梳发髻的，已梳成，又用丝绸紧扎发环，人们把它叫做撷子髻。

古文：始自宫中，天下翕然化之也。
现代文：这种发髻开始出现在皇宫内，后来全国都效仿它。

古文：其末年，遂有怀、惠之事。
现代文：到那晋朝末年，就有怀帝、愍帝被杀之事。

古文：太康中，天下为 晋世宁 之舞。
现代文：太康年间，天下都跳《晋世宁》的舞蹈。

古文：其舞，抑手以执杯盘，而反复之。歌曰： 晋世宁舞，杯盘反复。
现代文：这种舞蹈，手向下拿着杯盘再把杯盘颠来倒去，口中唱道： 晋代安宁，舞弄杯盘。

古文：至危也。
现代文：颠来倒去，是极其危险的。

古文：杯盘，酒器也，而名曰 晋世宁 者，言时人苟且饮食之间，而其智不可及远，如器在手也。
现代文：杯盘，是饮酒用的器具。把这种舞叫做 晋世宁 ，是说当时的人只图吃喝玩乐，他们的智谋不可能考虑到远大的事情，就像酒器握在手中那样。

古文：太康中，天下以毡为絔头，及络带裤口。
现代文：太康年间，天下都用毛毡做头巾和腰带、裤脚口。

古文：于是百姓咸相戏曰： 中国其必为胡所破也。
现代文：于是老百姓都开玩笑说： 中国一定要被胡人打败了。

古文：夫毡，胡之所产者也，而天下以为絔头，带身，裤口，胡既三制之矣，能无败乎？
现代文：毛毡，是北胡出产的东西，而天下人拿它来做头巾、腰带、裤脚口，头、颈、脚三者都已被胡人控制了，能不失败吗？

古文：太康末，京、洛为 折杨柳 之歌。其曲始有兵革苦辛之辞，终以擒获斩截之事。
现代文：太康末年，洛阳唱《折杨柳》歌，那曲子开始有关于战争、苦难的歌词，最后以擒捉斩杀的事情结束。

古文：自后扬骏被诛，太后幽死，杨柳之应也。
现代文：从这以后，杨骏被杀，太后被软禁至死，这是 折杨柳 的应验啊。

古文：晋武帝太熙元年，辽东有马生角，在两耳下，长三寸。
现代文：晋武帝太熙元年，辽东郡有马长角，长在两只耳朵下面，长三寸。

古文：及帝宴驾，王室毒于兵祸。
现代文：到晋武帝逝世，朝廷便遭到了兵乱的毒害。

古文：晋惠帝元康中，妇人之饰有五佩兵。
现代文：晋惠帝元康年间，妇女的饰品有仿照五种兵器形状而制成的发饰五佩兵。

古文：又以金、银、象、角、玳瑁之属，为斧、钺、戈、戟而载之，以当笄。
现代文：又用金、银、象牙、兽角、玳瑁之类，做成斧、钺、戈、戟而佩带它，把它当作簪子。

古文：男女之别，国之大节故服食异等。
现代文：男女之间的分别，是国家的重大礼节，所以穿的吃的男女都不同。

古文：今妇人而以兵器为饰，盖妖之甚者也。
现代文：现在妇女以兵器作为饰品，这是极其反常的事。

古文：于是遂有贾后之事。
现代文：因此便有贾后荒淫暴虐的事情。

古文：晋元康三年闰二月，殿前六钟皆出涕，五刻乃止。
现代文：晋元康三年闰二月，洛阳太极殿前的六只大钟都流泪，到五刻时才停止。

古文：前年，贾后杀杨太后于金墉城，而贾后为恶不悛，故钟出涕，犹伤之也。
现代文：前一年贾后把杨太后杀死在金塘城，而贾后做了恶事不思悔改，所以大钟流泪，还在为之伤心。

古文：惠帝之世，京、洛有人，一身而男女二体，亦能两用人道，而性尤好淫。
现代文：晋惠帝的时候，洛阳有个人，一个身体上长着男、女二种器官，既能与女人进行交媾，也能与男人进行交媾，而他的本性格外好淫。

古文：天下兵乱，由男女气乱，而妖形作也。
现代文：天下的战乱，是由于男、女的元气昏乱和怪现象出现的缘故。

古文：惠帝元康中，安丰有女子，曰周世宁，年八岁，渐化为男。
现代文：晋惠帝元康年间，安丰郡有个女子叫周世宁，八岁的时候，逐渐变成男人。

古文：至十七八，而气性成。女体化而不尽，男体成而不彻，畜妻而无子。
现代文：到十七八岁，她的气质性情发育成熟，她身上的女性器官变化了但没有完全化除，而男性器官长成了却没有完全长好，结果娶了妻子而没有子女。

古文：元康五年三月，临淄有大蛇，长十许丈，负二小蛇，入城北门，径从市入汉阳城景王祠中，不见。
现代文：元康五年三月，临淄县出现一条大蛇，长十多丈，背着两条小蛇，游进临淄县城的北门，径直穿过街市进入汉阳城景王祠中，便不见了。

古文：元康五年三月，吕县有流血，东西百余步，其后八载，而封云乱徐州，杀伤数万人。
现代文：元康五年三月，吕县出现一条血流，从东到西长一百多步。那以后第八年，封云起兵攻打徐州，杀伤了几万人。

古文：元康七年，霹雳破城南高禖石。
现代文：元康七年，霹雳击破了洛阳城南的高禖坛石。

古文：高禖，宫中求子祠也。
现代文：高禖，是宫中求子的祠庙。

古文：贾后妒忌，将杀怀、愍，故天怒贾后将诛之应也。
现代文：当时贾后妒忌，将要杀掉怀帝、愍帝，所以老天怨恨贾后，这霹雳击石便是将要诛死她相应的。

古文：元康中，天下始相效为乌杖，以柱掖其后，稍施其镦，住则植之。
现代文：元康年间，天下的人开始互相仿效制作长的拐杖，用来支撑胳肢窝。那拐杖的末端稍微冒上一个平底的铜套，立住时就用它支撑着。

古文：及怀、愍之世，王室多故，而中都丧败，元帝以藩臣树德东方，维持天下，柱掖之应也。
现代文：到怀帝、愍帝的时候，皇室多难，洛阳也沦陷了。晋元帝原来是个藩臣，由于他在东方树立了威信，才由他维持了天下。支撑胳肢窝的乌杖，就是与此相应的。

古文：元康中，贵游子弟，相与为散发，裸身之饮，对弄婢妾。
现代文：元康年间，那些不担任官职的王公贵族子弟互相结伙、披头散发、赤身裸体来喝酒，调戏玩弄婢女小妾。

古文：逆之者伤好，非之者负讥。希世之士，耻不与焉。
现代文：不顺从他们的就伤害情谊，责怪他们的就遭到讽刺，迎合世俗的人士，都以此为耻辱而不参预这种事。

古文：胡狄侵中国之萌也。
现代文：这是胡人、北狄侵略中国的苗头。

古文：其后遂有二胡之乱。
现代文：那以后就有两个胡人的作乱。

古文：惠帝太安元年，丹阳湖熟县夏架湖，有大石浮二百步而登岸，百姓惊叹相告曰： 石来寻。
现代文：晋惠帝太安元年，在丹阳郡湖熟县夏架湖，有块大石头漂浮了二百步又登上湖岸。百姓惊叹不已，互相传话说： 石头来了！

古文：而石冰入建邺。
现代文：不久，张昌的部将石冰攻进了建邺。

古文：太安元年四月，有人自云龙门入殿前，北面再拜，曰： 我当作中书监。
现代文：太安元年四月，有个人从云龙门进官一直来到大殿之前，朝北拜了两次说： 我应该任中书监。

古文：即收斩之。
现代文：朝廷马上就把他逮住杀了。

古文：禁庭尊秘之处，今贱人竟入，而门卫不觉者，宫室将虚，下人踰上之妖也。
现代文：宫廷是尊严秘密的地方，现在下贱的人竟能闯进去而守门人没发觉，这是宫廷将空虚、下贱的人将超越皇上的凶兆。

古文：是后帝迁长安，宫阙遂空焉。
现代文：后来晋惠帝迁徙到长安，皇宫果然空虚了。

古文：太安中江夏功曹张骋所乘牛，忽言曰： 天下方乱，吾甚极为，乘我何之？
现代文：太安年间，江夏郡功曹张骋拉车的牛忽然说道： 天下将乱，我很急。你让我拉了车到什么地方？

古文：骋及从者数人皆惊怖。
现代文：张骋和他的几个随从都惊恐万状，就哄骗它说： 让你回去，你别再说话了。

古文：因绐之曰： 令汝还，勿复言。 乃中道还，至家，未释驾。又言曰： 归何早也？
现代文：于是就半路而回。回到家中，还没有卸下车驾，牛又说道： 为什么要这么早就回来呢？

古文：骋益忧惧，秘而不言。
现代文：张骋更加害怕了，便沉默不言。

古文：安陆县有善卜者，骋从之卜。
现代文：安陆县有个善于占卜的人，张骋去叫他占卜。

古文：卜者曰： 大凶。
现代文：占卜的人说： 非常不吉利。

古文：其秋张昌贼起。先略江夏，诳曜百姓，以汉祚复兴，有凤凰之瑞，圣人当世。
现代文：这不是一家一户的灾难，而是国家将有战乱发生，整个郡都要毁灭啊！ 张骋回到家里，牛又象人一样站起来行走，百姓都来围观。那年秋天，张昌起兵造反，先占据了江夏郡，欺骗迷惑老百姓。说什么因为汉朝的国统又要兴盛了，所以有凤凰来临的吉兆，圣人将要当道。

古文：从军者皆绛抹头，以彰火德之祥，百姓波荡，从乱如归。骋兄弟并为将军都尉。未几而败。
现代文：参军的人都戴红头巾，用来显示火德的吉兆。老百姓人心动荡，跟着他造反就象国家一样平常，张骋兄弟两人都任将军都尉的职务，不久就失败了。

古文：于是一郡破残，死伤过半，而骋家族矣。
现代文：于是整个郡都被摧毁，死伤的人数超过了一半，而张骋一家被灭族了。

古文：京房易妖曰： 牛能言，如其言占吉凶。
现代文：京房《易妖》说： 牛能说话，按照它的话，能预测吉凶。

古文：元康、太安之间，江、淮之域，有败屩自聚于道，多者至四五十量。
现代文：元康、太安年间，长江、淮河流域，有破麻鞋自己积聚在道路上，多的地方竟达四五十双。

古文：人或散去之，投林草中，明日视之，悉复如故。
现代文：人们有时把它们丢散开来，扔进树林草丛中。明天再去看看它，又全部恢复成老样子。

古文：或云： 见猫衔而聚之。
现代文：有人说看见野猫衔了把它积聚在一起。

古文：世之所说： 屩者，人之贱服。而当劳辱下民之象也。
现代文：社会上的说法是： 麻鞋，是人的低下的服装，应当劳苦受辱，它是平民百姓的象征。

古文：败者，疲弊之象也。
现代文：破，是穷乏破败的象征。

古文：道者，地里四方所以交通，王命所由往来也。
现代文：道路，是土地的纹理，各地靠它来交往，帝王的命令靠它来传送。

古文：今败屩聚于道者，象下民疲病，将相聚为乱，绝四方而壅王命也。
现代文：现在破麻鞋积聚在道路上，象征着老百姓疲乏困苦，将互相聚集起来造反，断绝各地的交往而堵住圣旨的传达啊。

古文：晋惠帝永兴元年，成都王之攻长沙也，反军于邺，分外陈兵。
现代文：晋惠帝永兴元年，成都王司马颖攻占长沙，又带兵返回邺城，城内城外部陈列了兵器。

古文：是夜，戟锋皆有火光，遥望如悬烛，就视，则亡焉。
现代文：这天夜里，兵器的锋刃上都有火光，远看象挂着的蜡烛，走近看便没有了。

古文：其后终以败亡。
现代文：后来他终于失败被杀。

古文：晋怀帝永嘉元年，吴郡吴县万详婢，生一子，鸟头，两足，马蹄，一手，无毛，尾黄色，大如碗。
现代文：晋怀帝永嘉元年，吴郡吴县石详的婢女生了一个孩子，长着鸟的头，两只脚，脚形如马蹄，一只手，没有毛，尾巴黄色，象碗一样大。

古文：永嘉五年，枹罕令严根婢，产一龙，一女，一鹅。
现代文：永嘉五年，抱罕县县令严根的婢女生了一条龙、一个女孩、一只鹅。

古文：京房易传曰： 人生他物，非人所见者，皆为天下大兵。
现代文：京房《易传》说： 人生下其他的东西，不是人们所看见的，都是天下有大战的征兆。

古文：时帝承惠帝之后，四海沸腾，寻而陷于平阳，为逆胡所害。
现代文：当时晋怀帝继承晋惠帝的皇位之后，国内如同沸水翻滚，不久便陷落在平阳，被叛逆的胡人杀害了。

古文：永嘉五年，吴郡嘉兴张林家，有狗忽作人言曰： 天下人俱饿死 于是果有二胡之乱，天下饥荒焉。
现代文：永嘉五年，吴郡嘉兴县张林的家中，有条狗忽然说起人的话来，说天下的人都要饿死。于是果然有两个胡人的兵乱，国内出现了饥荒。

古文：永嘉五年十一月，有蝘鼠出延陵，郭璞筮之，遇临之益，曰： 此郡之东县，当有妖人欲称制者。
现代文：永嘉五年十一月，有鼹鼠出现在延陵县。郭璞为此占了个卦，遇到的是 临 卦与 益 卦。就说： 这郡的东边县内，会出现想称帝的妖孽之人，不久也就自取灭亡。

古文：寻亦自死矣。 永嘉六年正月，无锡县欻有四枝茱萸树，相樛而生，状若连理。
现代文：永嘉六年正月，无锡县忽然有四棵茱萸树相互缠绕而长，形状如同枝于连生的连理枝。

古文：先是，郭璞筮延陵蝘鼠，遇临之益，曰： 后当复有妖树生，若瑞而非，辛螫之木也。
现代文：在这以前，郭璞曾给延陵县的鼹鼠算卦，遇到 临 卦与 益 卦，便说： 以后还会有怪树长出来，好象是吉祥的征兆，实际上却不是，而是带毒刺的树木。

古文：傥有此，东西数百里，必有作逆者。
现代文：如果有这种树出现，在它东西几百里之内便一定会出现叛逆的人。

古文：及此生木，其后吴兴徐馥作乱，杀太守袁琇。
现代文：到这时真的长出了这种树木，那以后，便有吴兴郡功曹徐馥起兵造反，杀了太守袁琇。

古文：永嘉中寿春城内有豕生人，两头而不活。
现代文：永嘉年间，寿春城内有头猪生下一个人，这人两个头，但不活。

古文：周馥取而观之。
现代文：周馥曾取来观看。

古文：识者云： 豕，北方畜，胡狄象。
现代文：有见识的人说： 猪，是北方的牲畜，胡、狄的象征。

古文：两头者，无上也。
现代文：两个头，是没有皇上的象征。

古文：生而死，不遂也。
现代文：生下来就死，是不成功的象征。

古文：天戒若曰： 易生专利之谋，将自致倾覆也。
现代文：上天的禁戒这样说： 容易想出专门利己的计谋，将自招灭亡。

古文：俄为元帝所败。
现代文：不久，胡、狄就被晋元帝打败了。

古文：永嘉中，士大夫竞服生笺单衣。
现代文：永嘉年间，士大夫都争着穿生丝细布做的单衣。

古文：识者怪之，曰： 此古练纕之布，诸侯所以服天子也。
现代文：有见识的人对此感到很奇怪，说： 这是古代做丧服的布，是诸侯为天子服丧时穿的啊。

古文：今无故服之，殆有应乎！
现代文：现在没有发生什么事故却穿它，恐怕会有报应的吧！

古文：其后怀、愍晏驾。
现代文：后来怀帝、愍帝就死了。

古文：昔魏武军中无故作白帢，此缟素凶丧之征也。
现代文：过去魏武帝的军队中，无缘无故地做起白色便帽来。这是白色的丧服，是不吉利的征兆。

古文：初，横缝其前以别后，名之曰 颜帢， 传行之。
现代文：开始做这种白帽子的时候，横向缝住它的前面用来与它的后面相区别，大家把它称为有帽舌头的便帽，当时便流行这种帽子。

古文：至永嘉之间，稍去其缝，名 无颜帢， 而妇人束发，其缓弥甚，紒之坚不能自立，发被于额，目出而已。无颜者，愧之言也。覆额者，惭之貌也。
现代文：到永嘉年间，渐渐地不做那种缝了，并把它叫做没有帽舌头的便帽。而妇女扎头发，那宽松的程度更厉害，发髻的硬度不能使自己竖立，头发都披在前额上，只有眼睛露出来而已。 无面 ，是惭愧之辞，盖住了前额，是惭愧的容貌。

古文：其缓弥甚者，言天下亡礼与义，放纵情性，及其终极，至于大耻也。
现代文：那宽松的程度更厉害，是说天下已没有礼制和合宜的道德规范，随心所欲，及至到那终极，会受到奇耻大辱。

古文：其后二年，永嘉之乱，四海分崩，下人悲难，无颜以生焉。
现代文：从那以后才二年，永嘉时期的战乱，便使国家分崩离析，老百姓悲苦遭殃，没有面子再生活在那社会里了。

古文：晋愍帝建兴四年，西都倾覆，元皇帝始为晋王四海宅心。
现代文：晋愍帝建兴四年，西都长安覆灭，晋元帝开始当晋朝皇帝，国内归心。

古文：其年十月二十二日，新蔡县吏任乔妻胡氏年二十五，产二女，相向，腹心合，自腰以上，脐以下。各分。
现代文：那年十月二十二日，新蔡县县吏任乔的妻子胡氏，二十五岁，生下两个女儿，互相面对着，腹部和心都合在一起，从腰以上、脐以下，各人分开。

古文：此盖天下未一之妖也。
现代文：这大概是天下不统一的凶兆。

古文：时内史吕会上言： 按瑞应图云： 异根同体，谓之连理。异亩同颍，谓之嘉禾。
现代文：当时内史吕会禀告说： 按《瑞应图》上说： 不同的根而同长一个枝干，叫做连理；不同的禾苗合长一个穗子，叫做嘉禾。

古文：草木之属，犹以为瑞；今二人同心，天垂灵象。故易云： 二人同心，其利断金。
现代文：草木之类，尚且把它看作是吉祥的征兆，现在两个人同一个心，这是上天降下来的神异现象，所以《易经》说： 两个人同心，那锋利的程度可以斩断金属。

古文：休显见生于陈东之中，盖四海同心之瑞。
现代文：吉利的征兆出现在陕陌以东的封地，这大概是国内同心的吉兆。

古文：不胜喜跃。谨画图上。
现代文：我压不住喜悦和激动的心情，谨把这两个女孩的形状画成图呈上。

古文：时有识者哂之。
现代文：当时有见识的人都笑他。

古文：君子曰： 知之难也。
现代文：君子评论说： 通晓事理实在很难啊。

古文：以臧文仲之才，独祀爰居焉。
现代文：用臧文仲的才智去办事，尚且祭祀那海鸟。

古文：布在方册，千载不忘。
现代文：这种事记录在书籍上，千年万代永远不会被人们忘记。

古文：故士不可以不学。
现代文：所以人不能不学习。

古文：古人有言：木无枝谓之瘣，人不学谓之瞽。
现代文：古代的人说过这样的话： 树木没有枝叶叫做瘣，人不学习叫做瞎。

古文：当其所蔽，盖阙如也。可不勉乎？
现代文：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就该留着不下判断。人可以不努力学习吗。

古文：晋元帝建武元年六月，扬州大旱；十二月，河东地震。
现代文：晋元帝建武元年六月，扬州大旱。十二月，河东郡地震。

古文：去年十二月，斩督运令史淳于伯，血逆深上柱二丈三尺，旋复下深四尺五寸。
现代文：去年十二月，斩杀督运令史淳于伯，他的血倒流，喷上柱子二丈三尺，接着又向下流淌了四尺五寸。

古文：是时淳于伯冤死，遂频旱三年。刑罚妄加，群阴不附，则阳气胜之。
现代文：这时淳于伯冤屈而死，所以就连旱三年，刑罚滥用，各种阴气就不归附，那么阳气就胜过它了。

古文：罚，又冤气之应也。
现代文：连旱三年的惩罚，也就是那冤气的报应。

古文：晋元帝建武元年七月，晋陵东门，有牛生犊，一体两头。
现代文：晋元帝建武元年七月，在普陵城的东门有头牛生了一头小牛，一个身体两个头。

古文：京房易传曰： 牛生子，二首，一身，天下将分之象也。
现代文：京房《易传》说： 牛生小牛，两个头一个身体，是天下将分裂的征兆。

古文：元帝太兴元年四月，西平地震，涌水出。
现代文：元帝太兴元年四月，西平郡地震，水往上冒出来。

古文：十二月，庐陵、豫章、武昌、西陵地震，涌水出，山崩。
现代文：十二月，庐陵郡、豫章郡、武昌郡、西陵渡口地震，水往上冒出来，山岭崩塌。

古文：此王敦陵上之应也。
现代文：这是王敦陵驾于皇上的应验。

古文：太兴元年，三月武昌太守王谅，有牛生子，两头，八足，两尾，共一腹。
现代文：太兴元年三月，武昌郡太守王谅有头母牛生下一头小牛，两个头八条腿，两条尾巴长在同一个腹部上。

古文：不能自生，十余人以绳引之。
现代文：这母牛分娩时不能自己生产，十多个人便用绳子把小牛拉了出来。

古文：子死，母活。
现代文：结果小牛死了，母牛活下来了。

古文：其三年后，苑中有牛生子，一足三尾，生而即死。
现代文：太兴三年，后苑中有头牛生小牛，一只脚三条尾巴，生下来就死了。

古文：太兴二年，丹阳郡吏濮阳演马生驹，两头，自项前别。生而死。
现代文：太兴二年，丹阳县小吏濮阳郡人杨演的马生下一匹小马，两个头，在脖子的前面分开，生下来就死了。

古文：此政在私门二头之象也。
现代文：这是政权落到权贵手中、有两个元首的象征。

古文：其后王敦陵上。
现代文：那以后便有王敦陵驾于皇上。

古文：太兴初，有女子，其阴在腹，当脐下。
现代文：太兴初年，有个女子，她的阴户长在腹部，正对肚脐底下。

古文：自中国来，至江东。其性淫而不产。
现代文：她从中原来到江南，她生性淫乱而不生孩子。

古文：又有女子，阴在首。居在扬州。亦性好淫。
现代文：那时还有一个女子，阴户长在头上，住在扬州，她的本性也是喜欢纵欲淫乱。

古文：京房易妖曰： 人生子，阴在首，则天下大乱。若在腹，则天下有事。若在背，则天下无后。
现代文：京房《易妖》说： 人生下女儿：阴户长在头上，那么国家就会大乱；如果长在腹部，那么国家就有事故发生；如果长在背上，那么国家就没有继承人了。

古文：太兴中王敦镇武昌，武昌灾，火起，兴众救之，救于此，而发于彼，东西南北数十处俱应，数日不绝，旧说所谓 滥灾妄起，虽兴师不能救之 之谓也。
现代文：大火燃烧起来，王敦便发动群众救火，但这儿扑灭了，那儿却又燃烧起来，四画八方几十个地方都烧起来了，烧了几天也没熄灭。这就是过去所说的 泛滥的灾祸胡乱地发生，即使发动军队也无法挽救 的情况吧。

古文：此臣而行君，亢阳失节。
现代文：这是臣下行君主之事、阳气太盛失去了节制而造成的。

古文：是时王敦陵上，有无君之心，故灾也。
现代文：这时王敦陵驾于皇上，有无视君主的野心，所以才发生这样的火灾。

古文：太兴中兵士以绛囊缚紒。
现代文：太兴年间，士兵用红布袋束住发髻。

古文：识者曰： 紒在首，为干，君道也，囊者，为坤，臣道也。
现代文：有见识的人说： 发髻在头上为乾，象征君道。口袋为坤，象征臣道。

古文：今以朱囊缚紒，臣道侵君之象也，为衣者上带短纔至于掖；着帽者，又以带缚项，下逼上，上无地也。
现代文：现在用红布袋束住发髻，这是臣下侵犯君主的征兆。 当时做衣服的，上边的衣带做得很短，才到达胳肢窝；戴帽子的，又用帽带缚住脖子。这是下面逼迫上面，上面无地自容的象征。

古文：为裤者，直幅，无口，无杀，下大之象也。
现代文：当时做裤子的，直接用整幅宽的布做裤脚口，从裤腿到裤脚口尺寸不减小，这是下边壮大的象征。

古文：寻而王敦谋逆，再攻京师。
现代文：不久王敦策划叛乱，又攻打京城，这便是这些奇装异服的应验啊。

古文：太兴四年，王敦在武昌，铃下仪仗生花，如莲花，五六日而萎落。
现代文：太兴四年，王敦在武昌的时候，帅府的仪仗上开出花来，那花朵象莲花，过了五六天就凋谢了。

古文：说曰： 易说： 枯杨生花，何可久也。
现代文：有人解说道： 《易经》的象辞解释说， 干枯的杨树开花，哪能长久呢？

古文：今狂花生枯木，又在铃阁之间，言威仪之富，荣华之盛，皆如狂花之发，不可久也。
现代文：现在失常的奇花长在干枯的木头上，又在帅府中，这是说礼仪之多，荣华之盛，都象失常之花的开放，不可能长久的。

古文：其后王敦终以逆，命加戮其尸。
现代文：后来王敦终于因为违抗晋明帝之命，死后尸体还受了刑戮。

古文：旧为羽扇柄者，刻木象其骨形，列羽用十，取全数也。
现代文：过去做羽毛扇的柄，把木头刻成扇子的骨架，编排的羽毛用十根，这是采用完备的数字。

古文：初，王敦南征，始改为长柄，下出，可捉。而减其羽，用八。
现代文：当初，王敦向南出征的时候，开始把扇柄改为长柄，下端突出一段以便用手握住，而旦减少了扇子的羽毛，只用八根。

古文：识者尤之曰： 夫羽扇，翼之名也。
现代文：有见识的人非议说： 羽毛扇，是一个表示羽翼的名称。

古文：创为长柄，将执其柄以制其羽翼也。改十为八，将未备夺已备也。
现代文：王敦创造出长柄，是要握住扇柄，来控制它的羽翼；把十根改成八根，是让未完备的数字取代已经完备的数字。

古文：此殆敦之擅权，以制朝廷之柄，又将以无德之材，欲窃非据也。
现代文：这大概是暗示着王敦独擅大权，来控制朝廷的所有权力；又凭他那没有德行的才能，想窃取他不该占据的地位。

古文：晋明帝太宁初，武昌有大蛇，常居故神祠空树中，每出头从人受食。
现代文：晋明帝太宁初年，武昌有条大蛇，曾经栖息在旧神庙的树洞中，经常探出头来，从祭祀的人那里收受食物。

古文：京房易传曰： 蛇见于邑，不出三年，有大兵，国有大忧。
现代文：京房《易传》说： 蛇在城中出现，不出三年，就会有大的战乱，国家会有大的忧患。

古文：寻有王敦之逆。
现代文：不久就有王敦的叛逆。

卷三

古文：汉永平中，会稽钟离意，字子阿，为鲁相。
现代文：汉明帝永平年间，会稽郡人钟离意，字子阿，任鲁国的国相。

古文：到官，出私钱万三千文，付户曹孔诉，修夫子车。身入庙，拭几席剑履。
现代文：到任后，他拿出自己的钱一万三千文，交给户曹孔，让他修复孔子生前坐的车；他还亲自到孔庙去，揩拭孔子用过的桌子、坐席、刀剑、鞋子。

古文：男子张伯除堂下草，土中得玉璧七枚，伯怀其一，以六枚白意。
现代文：有个男子叫张伯，在堂下除草的时候，从泥土里捡到了七块玉壁。张伯把一块藏在怀里，拿六块禀报给钟离意。

古文：意令主簿安置几前，孔子教授堂下床首有悬瓮，意召孔诉问： 此何瓮也？
现代文：钟离意命令主簿把它放在桌子前面，孔子传授学业的讲堂前的床头有一个悬挂着的瓮，钟离意召见孔诉，问他： 这是什么瓮？

古文：对曰： 夫子瓮也。
现代文：孔沂回答说： 是孔夫子的瓮。

古文：背有丹书，人莫敢发也， 意曰： 夫子，圣人。
现代文：里面装有丹书，人们没有敢打开它的。 钟离意说： 孔夫子是圣人。

古文：所以遗瓮，欲以悬示后贤。
现代文：他之所以留下这瓮，是想把它挂在这儿让后代的贤良来看。

古文：因发之。中得素书，文曰： 后世修吾书，董仲舒。
现代文：接着就把它打开了，从里面得到一块帛书，上面写着： 后代研究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