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权

古文:国之所以治者三:一曰法,二曰信,三曰权。
现代文:国家能够安定的三个因素:一是法度,二是信用,三是权力。

古文:法者,君臣之所共操也;信者,君臣之所共立也;权者,君之所独制也,人主失守则危。
现代文:法度是君臣共同执掌的;信用是君臣共同树立的;权力是君主独自控制的。君主不能掌握权力,国家就面临危机。

古文:君臣释法任私必乱。
现代文:君臣抛弃法度只顾私利,国家必然混乱。

古文:故立法明分,而不以私害法,则治。
现代文:所以确立法度明确公私的界线,并且不因为私利而损害法度,那么国家就会安定。

古文:权制独断于君则威。
现代文:君主独掌权力控制人民就树立了威信。

古文:民信其赏,则事功成;信其刑,则奸无端。
现代文:人民相信君主的赏赐,事业就会办成;相信君主的惩罚,犯罪就不会发生。

古文:惟明主爱权重信,而不以私害法。
现代文:只有贤明的君主才珍惜权力看重信用,不会因为私利而损害法度。

古文:故上多惠言而不克其赏,则下不用;数加严令而不致其刑,则民傲死。
现代文:所以君主许下很多施予恩惠的空话而不能实现,臣下就不会愿意为他所用;屡次颁布严厉的法令而从不执行,民众就会轻视死刑。

古文:凡赏者,文也;刑者,武也。
现代文:所有的奖赏都是文治,而惩罚是武治。

古文:文武者,法之约也。
现代文:赏罚是法度的枢纽。

古文:故明主任法。
现代文:所以贤明的君主是看重法制的。

古文:明主不蔽之谓明,不欺之谓察。
现代文:贤明的君主不被蒙蔽叫贤明,不被欺骗叫明察。

古文:故赏厚而信,刑重而必;不失疏远,不违亲近,故臣不蔽主,而下不欺上。
现代文:所以重赏之下树立了信用,而重罚也是必然的。不忘关系疏远的人,不回避关系亲近的人。这样臣子就不会蒙蔽君主,百姓就不会欺骗君主。

古文:世之为治者,多释法而任私议,此国之所以乱也。
现代文:世上的统治者大多数都抛弃了法度而任由私人意见来统治国家,这是国家混乱的原因。

古文:先王县权衡,立尺寸,而至今法之,其分明也。
现代文:先王制定秤砣和秤杆,确立尺寸的标准,作为标准沿用至今,是因为度量的标准明确。

古文:夫释权衡而断轻重,废尺寸而意长短,虽察,商贾不用,为其不必也。
现代文:如果抛弃了权衡而判断轻重,废除尺寸而估计长短,即使估计的很准,商人也不会用这种办法,因为那样不精准。

古文:故法者,国之权衡也。
现代文:所以法度也是治国的权衡。

古文:夫倍法度而任私议,皆不知类者也。
现代文:违背法度而靠个人意见,都是不知类推事理的。

古文:不以法论知、能、贤、不肖者,惟尧;而世不尽为尧。
现代文:不用法度就可断定人是智慧还是愚笨,是贤明还是无能的,只有尧,但世上不是人人都是尧。

古文:是故先王知自议誉私之不可任也,故立法明分,中程者赏之,毁公者诛之。
现代文:所以先王知道不可以任由私议和称誉个人来治理国家,必须规定法律明确标准,符合法律的就奖励他,危害国家的就要惩罚。

古文:赏诛之法,不失其议,故民不争。
现代文:赏罚的法度不失标准,民众就不会有争议。

古文:不以爵禄便近亲,则劳臣不怨;不以刑罚隐疏远,则下亲上。
现代文:不按功劳来授予官爵,忠臣就不会尽力办事;不按军功行赏赋禄,战士就不会打仗。

古文:故授官予爵不以其劳,则忠臣不进;行赏赋禄不称其功,则战士不用,凡人臣之事君也,多以主所好事君。
现代文:大臣侍奉君主,多数投君主所好。

古文:君好法,则臣以法事君;君好言,则臣以言事君。
现代文:君主好法度大臣就以法律奉君,君主爱听好话大臣就以谗言奉君。

古文:君好法,则端直之士在前;君好言,则毁誉之臣在侧。
现代文:君主好法度身边就会聚集正直之士,君主好谗言身边就都是奸臣。

古文:公私之分明,则小人不疾贤,而不肖者不妒功。
现代文:公私界限分明,平庸的人就不会忌妒有才干的人,无能的也不会忌妒功臣。

古文:故尧、舜之位天下也,非私天下之利也,为天下位天下也;论贤举能而传焉,非疏父子亲越人也,明于治乱之道也。
现代文:所以尧舜统治天下,不是从天下获取私利,是为天下而治理天下;选择能人而传位给他,不是疏远亲生儿子而亲近无血缘关系的人,而是明白治理国家的道理。

古文:故三王以义亲,五霸以法正诸侯,皆非私天下之利也,为天下治天下。
现代文:所以三王靠仁义得天下,五霸靠法律控制诸侯,都不是从天下掠取私利的,而是为天下治理天下。

古文:是故擅其名而有其功,天下乐其政,而莫之能伤也。
现代文:所以有功名的君主,天下的人都满意他的统治,没有谁能动摇他的统治。

古文:今乱世之君、臣,区区然皆擅一国之利而管一官之重,以便其私,此国之所以危也。
现代文:如今乱世的君臣都渺小得只重一国的利益和掌管自己官府的权力,这也是国家陷于危机的原因。

古文:故公私之交,存亡之本也。
现代文:所以是否公私分明是国家存亡的根本。

古文:夫废法度而好私议,则奸臣鬻权以约禄,秩官之吏隐下而渔民。
现代文:废除法度喜欢私议,那么奸臣就会卖官来求财,一般官吏就会隐瞒民情而鱼肉百姓。

古文:谚曰: 蠹众而木析,隙大而墙坏。
现代文:谚语说: 蛀虫多了,大树就会折断;缝隙大了,墙就会坍塌。

古文:故大臣争于私而不顾其民,则下离上。
现代文:如果大臣争相谋取私利而不顾及百姓,那民众就会远离君主,这是国家是 缝隙 。

古文:下离上者,国之 隙 也。秩官之吏隐下以渔百姓,此民之 蠹 也。
现代文:国家常设官吏隐瞒下情,侵犯民众的利益,这就是民众的 蛀虫 。

古文:故有 隙 、 蠹 而不亡者,天下鲜矣。
现代文:而国家有了 蛀虫 、 缝隙 而不灭亡的,天下少有。

古文:是故明王任法去私,而国无 隙 、 蠹 矣。
现代文:所以贤明的君主确定法律摒去私利,国家就不会有 蛀虫 、 缝隙 了。

兵守

古文:四战之国贵守战,负海之国贵攻战。
现代文:四面受敌的国家要重视防御,背靠大海的国家要重视打进攻战。

古文:四战之国,好举兴兵以距四邻者,国危。
现代文:假如四面受敌的国家喜欢发兵进入自己邻国,那国家就危险了。

古文:四邻之国一兴事,而己四兴军,故曰国危。
现代文:因为四面的邻国每兴兵一次,而自己就要四处派兵迎战,所以说国家就危险了。

古文:四战之国,不能以万室之邑舍钜万之军者,其国危。
现代文:四面与他国接壤的国家,如果不能有上万户的城邑驻守数以万计的军队,这个国家就危险了。

古文:故曰:四战之国务在守战。
现代文:所以说四面与他国接壤的国家主要防御。

古文:守有城之邑,不如以死人之力与客生力战。
现代文:防守带城墙的城镇,不懂得用民众决一死战的力量与敌人求生的力量作战,城池一定会被攻下。

古文:其城拔者,死人之力也,客不尽夷城,客无从入,此谓以死人之力与客生力战。
现代文:如果守军拼死抵抗,入侵者也不能将城墙全部攻破,入侵者就无法进入城内,这就叫用拼死抵抗的力量与敌人求生的力量作战。

古文:城尽夷,客若有从入,则客必罢,中人必佚矣。
现代文:城墙上的守军如被全部杀死,入侵者假如打开进城的通道,但是他们一定极为疲劳,而城内的军队以逸待劳。

古文:以佚力与罢力战,此谓以生人力与客死力战。
现代文:用以逸待劳的兵力同疲惫的敌军作战,这就叫用精力充实的有生力量同疲惫的敌人作战。

古文:皆曰: 围城之患,患无不尽死而邑。
现代文:因此都说: 围攻城镇的担忧是因为担心守军没有不为守卫自己的城镇拼死打仗的。

古文:此三者,非患不足,将之过也。
现代文:这三种情况,如果入侵者考虑不够,这是将领战术上的错误。

古文:守城之道,盛力也。
现代文:守卫城镇的基本原则是壮大自己的力量。

古文:故曰客,治簿檄,三军之多,分以客之候车之数。
现代文:因此说,要仔细整理簿册,把三军的兵士按照入侵者侦察战车的数量编队。

古文:三军:壮男为一军,壮女为一军,男女之老弱者为一军,此之谓三军也。
现代文:这三军是:壮年男子组成一支军队,壮年女子组成一支军队,男女老弱之人组成一支军队。

古文:壮男之军,使盛食、厉兵,陈而待敌。壮女之军,使盛食、负垒,陈而待令;客至而作土以为险阻及耕格阱;发梁撤屋,给从从之,不洽而熯之,使客无得以助攻备。
现代文:壮年男子组成的军队,让他们吃饱饭,磨好武器,排开来等待敌人的到来;壮年女子组成的军队,让她们吃饱饭,背上装土用的笼子,排列开来等待上级的命令。敌军到了,就让她们用土堆成难以通过的障碍,挖好陷井,毁坏桥梁,拆除房屋,如果来得及,就把剩下的东西运走;如果来不及,就将这些东西烧掉,使敌人无法得到用来帮助攻城的东西。

古文:老弱之军,使牧牛马羊彘,草木之可食者,收而食之,以获其壮男女之食。
现代文:年老体弱的组成的军队,让他们去放牧牛、马、羊、猪,将草木中它们能吃的收集到一起喂养它们,以便获得壮年男女军队的食物。

古文:而慎使三军无相过。
现代文:要谨慎地让三支军队不要互相往来。

古文:壮男过壮女之军,则男贵女,而奸民有从谋,而国亡;喜与,其恐有蚤闻,勇民不战。
现代文:壮年男子到壮年女子的军队中,那男子就会爱上女子,那些坏人就会想出放纵淫荡的坏主意,而国家就会灭亡;壮年男子喜欢住在一起,他们害怕早晚听到战争的消息,到这时就是勇敢的民众也不愿意作战了。

古文:壮男壮女过老弱之军,则老使壮悲,弱使强怜;悲怜在心,则使勇民更虑,而怯民不战。
现代文:壮年男子到年老体弱的军中去,老人会让他们感到悲伤,体弱的人会让强壮的怜悯;有悲伤、怜悯之情埋在心里,就会让勇敢的民众改变主意,而胆小的民众就不敢作战了。

古文:故曰:慎使三军无相过。此盛力之道。
现代文:所以说,谨慎地让三支军队不要互相往来,这是增强防守力量的方法。

农战

古文:凡人主之所以劝民者,官爵也;国之所以兴者,农战也。
现代文:通常国君用来勉励民众的是官职和爵位。可是国家得以兴旺的根本却是农业和军事。

古文:今民求官爵,皆不以农战,而以巧言虚道,此谓劳民。
现代文:现在民众用来求取官职和爵位的方法都不是农耕和作战功绩,而是靠花言巧语和空洞无物的说教,这叫做使百姓怠惰。

古文:劳民者,其国必无力;无力者,其国必削。
现代文:使百姓怠惰的国家,统治必然软弱无力。统治软弱无力,那么国力就会被削弱。

古文:善为国者,其教民也,皆作壹而得官爵,是故不官无爵。
现代文:善于治理国家的君主,他教化民众都是要求通过专心务农来得到官职和爵位。如果不这样做就不会得到官职也没有爵位。

古文:国去言,则民朴;民朴,则不淫。民见上利之从壹空出也,则作壹;作壹,则民不偷营;民不偷营,则多力;多力,则国强。
现代文:国家废除空谈,民众就朴实不放纵,民众看见国家给人们的赏禄都是从农耕与作战这一途径发出,那么便会专心从事农耕和作战。

古文:今境内之民皆曰: 农战可避,而官爵可得也。
现代文:民众专心从事农耕和作战,就不会苟且谋求其它事。

古文:是故豪杰皆可变业,务学《诗》、《书》,随从外权,上可以得显,下可以求官爵;要靡事商贾,为技艺,皆以避农战。
现代文:民众不苟且谋求其它事,国家的实力就会雄厚,实力雄厚,国家就会强大。现在国内的民众都说: 农耕和作战可以逃避,而官职和爵位一样可以得到。 所以那些有才华的豪杰都要改变自己的职业,而专研学习《诗》《书》,追随其它诸候国的权势,好的可以得到高官厚禄,次一点也能得到一个官职;那些平庸之人便去经商,搞手工业,凭借这种方式来逃避农耕和作战。

古文:具备,国之危也。
现代文:以上情况都出现,国家就危险了。

古文:民以此为教者,其国必削。
现代文:国君用以上两种人来教育民众,这个国家的实力就一定会削弱。

古文:善为国者,仓廪虽满,不偷于农;国大、民众,不淫于言。则民朴壹。
现代文:善于治理国家的君主,粮仓虽然满了也不放松农耕;国家的土地广大,人口众多,也不能让空洞无物的言论泛滥,那么民众就会淳朴专一。

古文:民朴壹,则官爵不可巧而取也。
现代文:民众淳朴专一,那官职和爵位就不能靠花言巧语来取得。

古文:不可巧取,则奸不生。
现代文:不能靠花言巧语来取得官职和爵位,那么奸猾的人就不会产生。

古文:奸不生,则主不惑。
现代文:奸民不产生,君主就不会受迷惑。

古文:今境内之民及处官爵者,见朝廷之可以巧言辩说取官爵也,故官爵不可得而常也。
现代文:现在国内的民众以及据有官职和爵位的人看见朝廷中能靠巧妙的空谈,诡辩的说教来获得官职和爵位,所以官职和爵位就不可能靠国家的法规获得。

古文:是故进则曲主,退则虑私,所以实其私,然则下卖权矣。
现代文:因此这些人进入朝堂便曲意逢迎君主,下朝回家便图谋自己的私利,用来满足自己的野心。如果这样的话,他们就会在下面卖弄权势,谋取私欲。

古文:夫曲主虑私,非国利也,而为之者,以其爵禄也;下卖权,非忠臣也,而为之者,以末货也。
现代文:曲意逢迎君主图谋自己的私利,就不会对国家有利,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得到爵位和厚禄;私下出卖国家权力就不是忠臣;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追求金钱和财利。

古文:然则下官之冀迁者皆曰: 多货,则上官可得而欲也。
现代文:如果这样的话,希望升官的下级便说: 财产多了,那么就能得到高官亲安处之。

古文:曰: 我不以货事上而求迁者,则如以狸饵鼠尔,必不冀矣;若以情事上而求迁者,则如引诸绝绳而求乘枉木也,愈不冀矣。
现代文:并且还说: 我不用上金钱财物待奉上级来取得升迁,那么就会像用猫做食饵引老鼠上钩一样,一定不会有什么希望。假如用情感待奉上级来求得升迁,那么就像手牵着已经断了的墨线想校正弯曲的木材,更加没有希望了。

古文:二者不可以得迁,则我焉得无下动众取货以事上而以求迁乎?
现代文:因为这两种办法都不能得到升迁,那我怎能不到下面去役使民众,到处搜刮钱财来待俸上级而谋求升官呢?

古文:百姓曰: 我疾农,先实公仓,收余以食亲;为上忘生而战,以尊主安国也。
现代文:百姓说: 我积极务农,先装满国家的粮仓,收取剩下的粮食供养亲人,替君主舍生忘死去作战,来使君主尊贵,使国家安定。

古文:仓虚,主卑,家贫。然则不如索官。
现代文:如果国家的粮仓空虚,国君地位就会卑微,家庭就会贫穷,假如这样还不如谋取个官做。

古文:亲戚交游合,则更虑矣。
现代文:亲戚朋友在交往相聚中,就会考虑不再从事农业生产。

古文:豪杰务学《诗》、《书》,随从外权;要靡事商贾,为技艺,皆以避农战。
现代文:有才华的杰出人士会专心学习《诗》《书》,追随外国的权势;普通人会去经商,搞手工业,都靠这些来逃避农耕和作战。

古文:民以此为教,则粟焉得无少,而兵焉得无弱也?
现代文:君主用这种思想教化民众,那么国库的粮食怎能不减少,而兵力怎能不被削弱呢?

古文:善为国者,官法明,故不任知虑。
现代文:善于治理国家的君主,任命官吏的法规严明,所以不任用那些喜欢卖弄,图谋不轨的人。

古文:上作壹,故民不俭营,则国力抟。
现代文:君主专心于农耕和作战,所以民众就不会苟且经营农耕作战以外的行业,那么国家的力量就集中到农耕作战上。

古文:国力抟者强,国好言谈者削。故曰:农战之民千人,而有《诗》、《书》辩慧者一人焉,千人者皆怠于农战矣。
现代文:国家的力量集中就会强大,国家崇尚空谈就会被削弱,所以说,从事农耕和作战的民众有一千人,而出现一个学《诗》《书》和巧言善辩的人,那么一千人都会对从事农耕作战松懈了。

古文:农战之民百人,而有技艺者一人焉,百人者皆怠于农战矣。
现代文:从事农耕作战的民众有一百人,出现一个人搞手工业,那这一百人就都会放松了农耕和作战。

古文:国待农战而安,主待农战而尊。
现代文:国家依赖农耕和作战而安全,君主依靠农耕和作战才能尊贵。

古文:夫民之不农战也,上好言而官失常也。
现代文:民众不从事农耕和作战,那是因为君主喜欢虚伪的空谈而选用官吏失去了法规。

古文:常官则国治,壹务则国富。
现代文:依法选用官吏,国家就能做到社会安定;专心务农,国家就会富强。

古文:国富而治,王之道也。
现代文:国家富强而又政治清明,这是称王天下的道路。

古文:故曰:王道作外,身作壹而已矣。
现代文:所以称王的道路不是靠外交,而是自己专心从事农耕和作战罢了。

古文:今上论材能知慧而任之,则知慧之人希主好恶使官制物以适主心。是以官无常,国乱而不壹,辩说之人而无法也。
现代文:现在的国君仅凭考察人的才能和智慧来任用他们,那么聪明的人就会根据君主的喜欢爱恨来讨君主的欢心,使官吏处理政务千方百计适合君主的口味,因此国家选用官吏就没有了法规,这样国家就会混乱,而民众不会专心从事耕作和作战,善于巧舌游说的人就更加无法无天了。

古文:如此,则民务焉得无多?而地焉得无荒?
现代文:像这样的民众从事的其它职业怎么会不多,而土地又怎么能不荒芜呢?

古文:《诗》、《书》、礼、乐、善、修、仁、廉、辩、慧,国有十者,上无使守战。国以十者治,敌至必削,不至必贫。
现代文:《诗》、《书》、礼制、音乐、慈善、修养、仁爱、谦洁、善辩、聪慧,国家有这十种人,君主就无法让民众守土作战,国家用这十种人治理,敌人到了,国土就一定被割削,敌人不来国家也一定会贫穷。

古文:国去此十者,敌不敢至,虽至必却;兴兵而伐,必取;按兵不伐,必富。
现代文:国家没有这十种人,敌人不敢来侵犯,就是来了,也一定会退却;如果发兵前去讨伐敌国,一定能取胜;如果按兵不动,不去讨伐,就一定会富足。

古文:国好力者以难攻,以难攻者必兴;好辩者以易攻,以易攻者必危。
现代文:国家注重实力,谨慎地进攻。谨慎地进攻,就一定会兴旺;喜欢空谈的国家轻率地去攻打别国就一定会危险。

古文:故圣人明君者,非能尽其万物也,知万物之要也。
现代文:所以那些有威望的人和英明的君主并不是能运用万物,而是掌握了世上万事万物的规律和要领。

古文:故其治国也,察要而已矣。
现代文:因此他们治理国家的办法就是辩明要领罢了。

古文:今为国者多无要。
现代文:现在治理国家的人多没有掌握要领。

古文:朝廷之言治也,纷纷焉务相易也。
现代文:在朝廷讨论治国的方法时,说客七嘴八舌众论不一,都想改变对方的观点。

古文:是以其君惛于说,其官乱于言,其民惰而不农。
现代文:因此,国君被不同的说法弄得糊里糊涂,而官吏被这些言谈弄得昏头胀脑,国中的民众也不愿意从事农耕。

古文:故其境内之民,皆化而好辩、乐学,事商贾,为技艺,避农战。如此,则不远矣。
现代文:所以那些国家的民众都变得喜欢空谈和巧辩了,更喜欢从事经商、搞手工业,逃避农耕和作战,如果这样,那国家离灭亡就不远了。

古文:国有事,则学民恶法,商民善化,技艺之民不用,故其国易破也。
现代文:国家动荡,而那些有知识的人讨厌法规,商人善于变化,手工业者无所用,所以这个国家就容易被攻破。

古文:夫农者寡而游食者众,故其国贫危。
现代文:从事农耕的人少而靠巧言游说吃饭的人众多,所以这个国家就会贫穷危险。

古文:今夫螟、螣、蚼蠋春生秋死,一出而民数年不食。今一人耕而百人食之,此其为螟、螣、蚼蠋亦大矣。
现代文:那些危害农作物的螟虫等害虫春天生出,秋天死掉,寿命很短,但只要它们出现一次,民众就会因虫害歉收,几年没有饭吃,现在一个人种地却供一百人吃饭,那么这些人比螟虫等害虫对国家的危害更大。

古文:虽有《诗》、《书》,乡一束,家一员,犹无益于治也,非所以反之之术也。
现代文:如果这样,虽然《诗》、《书》,每个乡一捆,每家一卷,对治理国家一点用处也没有,也不是将贫穷变富有,将弱国变强国的办法。

古文:故先王反之于农战。
现代文:所以以前那些有作为的君主抛弃空谈,依靠农耕和作战来变贫为富,变弱为强。

古文:故曰:百人农、一人居者王,十人农、一人居者强,半农半居者危。
现代文:因此说:如果一百人从事耕作,一个人闲着,这个国家就能称王天下;十个人从事农耕,一个人头着,这个国家就会强大;有一半人从事农耕,有一半人闲着,这个国家就危险了。

古文:故治国者欲民者之农也。国不农,则与诸侯争权不能自持也,则众力不足也。
现代文:所以治理国家的人都想让民众务农,国家不重视农耕,就会在诸侯争霸时不能自保,这是因为民众的力量不足。

古文:故诸侯挠其弱,乘其衰,土地侵削而不振,则无及已。
现代文:因此,其它诸侯国就来削弱它,侵犯它,使它衰败。这个国家的土地就会被侵占,从此一蹶不振,到那时就来不及想办法了。

古文:圣人知治国之要,故令民归心于农。
现代文:圣贤的君主懂得治理国家的要领。因此命令民众都把心放在农业上。

古文:归心于农,则民朴而可正也,纷纷则易使也,信可以守战也。
现代文:民众专心务农,那么民众就朴实好管理,有诚信就容易役使,民众诚实便可以用来守城作战。

古文:壹则少诈而重居,壹则可以赏罚进也,壹则可以外用也。
现代文:民众专心耕种,那么就很少有奸诈之事,而且看重自己的故土不愿迁移,民众专心于农耕作战,那么就能用奖赏和惩罚的办法来鼓励上进,民众专心于农耕作战,就可以用他们来对外作战。

古文:夫民之亲上死制也,以其旦暮从事于农。
现代文:民众同君主亲近,并为了法度去牺牲自己,那么他们早晚就会都去从事农耕作战。

古文:夫民之不可用也,见言谈游士事君之可以尊身也、商贾之可以富家也、技艺之足以口也。
现代文:民众如果不可以被使用,是因为他们看见靠空谈游说的人待俸君主也可以使自己得到尊贵的地位,商人也可以发财致富,手工业者也能以此养家糊口。

古文:民见此三者之便且利也,则必避农。
现代文:民众看到这三种人的职业安适,又可以得财利,就一定会逃避农耕和作战。

古文:避农,则民轻其居。
现代文:逃避农耕,那么民众就会轻视自己的居住地。

古文:轻其居,则必不为上守战也。
现代文:轻视自己的居住地,那么就一定不会替君主守土作战。

古文:凡治国者,患民之散而不可抟也,是以圣人作壹,抟之也。
现代文:凡是治理国家的人都害怕民众散漫而不能集中。所以英明的君主都希望民众能将心思集中在农耕上。

古文:国作壹一岁者,十岁强;作壹十岁者,百岁强;作壹百岁者,千岁强;千岁强者王。
现代文:如果民众专心于农耕和作战一年,国家就能强大十年;如果民众专心于农耕和作战十年,国家就能强大一百年;如果民众专心于农耕和作战一百年,国家就能强大一千年,强大一千年才能称王于天下。

古文:君脩赏罚以辅壹教,是以其教有所常,而政有成也。
现代文:君主制定赏罚作为教育民众的辅助手段,所以对民众的教育有常法,治理国家也就会有成绩。

古文:王者得治民之至要,故不待赏赐而民亲上,不待爵禄而民从事,不待刑罚而民致死。
现代文:称王天下的君主掌握了统治民众的办法,所以不等君主实行赏罚民众便亲附于君主了,不等君主封爵加禄而民众便从事农战了,不等君主使用刑罚而民众就拼死效命了。

古文:国危主忧,说者成伍,无益于安危也。
现代文:在国家危亡、君主忧虑的时候,巧言善辩的空谈之士成群,但对国家的安危没有任何益处。

古文:夫国危主忧也者,强敌大国也。
现代文:国家面临危亡,君主忧虑是因为遇上了强大的敌国。

古文:人君不能服强敌、破大国也,则修守备,便地形,抟民力,以待外事,然后患可以去,而王可致也。
现代文:君主不能战胜强敌,攻破大国,那么就要修整用于防御的设施,考察地形,集中民众力量来应付外来的战事,这样灾难就可以消除了,而称王天下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古文:是以明君修政作壹,去无用,止浮学事淫之民,壹之农,然后国家可富,而民力可抟也。
现代文:因此英明的君主治理国家应专心于农耕和作战,清除那些无用的东西,禁止民众学习那些空洞浮华的学问和从事游说等不正当职业,让他们专心于农耕,这样国家就能富强,民众的力量也可以集中了。

古文:今世主皆忧其国之危而兵之弱也,而强听说者。说者成伍,烦言饰辞,而无实用。
现代文:现在各国国君都担心自己的国家危亡而且军事力量薄弱,却愿意听游说之客空洞的议论,说客们成群结队,絮烦无有的言谈没有什么实际用处。

古文:主好其辩,不求其实。说者得意,道路曲辩,辈辈成群。
现代文:君主爱听他们的辩说,不去探求这些言谈的实用价值,因此说客们非常得意,无论走在什么地方都巧言诡辩,一伙又一伙成群结队。

古文:民见其可以取王公大人也,而皆学之。
现代文:民众看这些人能用这种本领取悦王公大臣,便都学习他们。

古文:夫人聚党与,说议于国,纷纷焉,小民乐之,大人说之。
现代文:于是这些人结成党羽,在国内高谈阔论,夸夸其谈,普通人喜欢这么做,王公大臣高兴他们这样。

古文:故其民农者寡而游食者众。
现代文:因此国中民众务农的人少而靠游说吃饭的人多。

古文:众,则农者殆;农者殆,则土地荒。
现代文:游说的人多,那么从事农耕的人便会懈怠,务农的人懈怠了,那么田地就会荒芜。

古文:学者成俗,则民舍农从事于谈说,高言伪议。
现代文:学习花言巧语空谈成风,民众就会放弃农耕而高谈阔论。

古文:舍农游食而以言相高也,故民离上而不臣者成群。
现代文:民众放弃农耕,改为靠高谈阔论吃饭,并且凭花言巧语获取尊崇。所以民众远离君主,而不臣服的人成群结队。

古文:此贫国弱兵之教也。
现代文:这就是使国家贫穷、军队薄弱的原因。

古文:夫国庸民之言,则民不畜于农。
现代文:如果国家凭空谈使用民众,那么民众就不喜欢从事农耕。

古文:故惟明君知好言之不可以强兵辟土也,惟圣人之治国作壹、抟之于农而已矣。
现代文:因此只有英明的君主知道喜欢空谈不能用来增强军队的战斗力、开疆辟土,只有圣明的人治理国家靠专心于农耕和作战,集中民众的力量罢了。

去强

古文:以强去强者,弱;以弱去强者,强。
现代文:运用强民的办法清除不服从法令的民众,君主的统治就会被削弱;运用弱民措施来清除不服从法令的民众,君主的统治就会加强。

古文:国为善,奸必多。
现代文:国家施行善政,奸诈之人就会很多。

古文:国富而贫治,曰重富,重富者强;国贫而富治,曰重贫,重贫者弱。
现代文:国家很富强,却按照穷国的办法治理,这样的国家就会更加富裕,富上加富的国家就一定强大。国家贫穷却当做富国来治理,这就叫穷上加穷,穷上加穷的国家就一定衰弱。

古文:兵行敌所不敢行,强;事兴敌所羞为,利。
现代文:军队能做敌人所不敢做的事就强大;对征战等国家大事能做敌人认为耻辱不愿做的事就有利。

古文:主贵多变,国贵少变。
现代文:君主贵在多谋善变,国家贵在法制稳定。

古文:国多物,削;主少物,强。
现代文:国家政务繁多,就会衰弱;国君政务精简而不杂,国家就强大。

古文:千乘之国守千物者削。
现代文:有一千辆兵车的国家,只是满足守住一千辆兵车的物资,国家就会削弱。

古文:战事兵用曰强,战乱兵息而国削。
现代文:行军征战之事,士兵用心效命的国家就强大;打仗时军阵安排混乱,士兵不卖力,国家就会被削弱。

古文:农、商、官三者,国之常官也。
现代文:农民、商人、官吏三种人,从事的是国家常见的职业。

古文:三官者生虱官者六:曰 岁 ,曰 食 ;曰 美 ,曰 好 ;曰 志 ,曰 行 。
现代文:这三种人产生了六种危害;第一是 岁 害,农民游惰,使年岁歉收;第二是 食 害,农民不务本业,白吃粮米;第三是 美 害,商人贩卖华丽的东西;第四是 好 害,即商人买卖稀奇物品;第五是 志 害,指官吏营私舞弊;第六是 行 害,官吏办事不积极。

古文:六者有朴,必削。
现代文:这六种 害 生了根,国家就会衰弱。

古文:三官之朴三人,六官之朴一人。
现代文:农、商、官三种职业的根源在从事他们的三种人身上,而六种害害的根源,却在国君一个人身上。

古文:以治法者,强;以治政者,削。
现代文:能用法律来治国,国家就强盛。专靠政令来治国,国家就衰弱。

古文:常官治者迁官。
现代文:久任一个官而他能把政事治理得很好,就升他的官级。

古文:治大,国小;治小,国大。
现代文:治道繁多,国家就会弱小。治道缩小,国家就会强大。

古文:强之,重削;弱之,重强。
现代文:人民不守法,国家就会越来越削弱。

古文:夫以强攻强者亡,以弱攻强者王。
现代文:使人民递补遵纪守法,国家就会越来越强大,采用使民化为强的政策来整治不守法的百姓,就要亡国。

古文:国强而不战,毒输于内,礼乐虱官生,必削;国遂战,毒输于敌,国无礼乐虱官,必强。
现代文:采用使民化为弱的政策来整治不守法的百姓,就能成就王业。国强而不去战争,毒素灌输于国内,礼乐害就产生了,国家进行战争,毒素输于国外,国内没有与礼乐有关的官吏,这样,国家必强。

古文:举荣任功曰强,虱官生必削。
现代文:任用有功劳的人,国家就强大。害害产生,国家就削弱。

古文:农少、商多,贵人贫、商贫、农贫,三官贫,必削。
现代文:农民少,商人多,因而公卿官吏穷了,商人穷了,农民穷了,这三种人都穷了,国家必被削弱。

古文:国有礼、有乐、有《诗》、有《书》、有善、有修、有孝、有弟、有廉、有辩。国有十者,上无使战,必削至亡;国无十者,上有使战,必兴至王。
现代文:国家有《礼》、《乐》、《诗》、《书》、慈善、修养、孝敬父母、尊敬兄长、廉洁、智慧这十种东西,国君又不让民众去打仗,国家就一定会削弱,甚至灭亡。

古文:国以善民治奸民者,必乱至削;国以奸民治善民者,必治至强。
现代文:国家如果没有这十种东西,君主就是让民众去打仗,国家也一定会兴旺,甚至称王天下。国家用所谓善良的人来统治,国家就一定会以生动乱直至被削弱;国家用提倡改革的人来统治,就一定会治理好,一直到强大。

古文:国用《诗》、《书》、礼、乐、孝、弟、善、修治者,敌至,必削国;不至,必贫国。
现代文:国家采有用《礼》、《乐》、《诗》、《书》、慈善、修养等儒家思想来治理,敌人来了,国家一定被削弱;敌人不来入侵,国家也一定会穷。

古文:不用八者治,敌不敢至;虽至,必却;兴兵而伐,必取;取,必能有之;按兵而不攻,必富。国好力,曰以难攻;国好言,曰以易攻。
现代文:不采用这八种儒家思想治理国家,敌人就不敢来入侵,即使来也会被打退。如果发兵去讨伐别的国家,就一定能夺取土地,夺取了土地还能够占有它;如果按兵不动,不去攻打别国,就一定会富足,国家喜欢实力,谈到攻伐就会谨慎。

古文:国以难攻者,起一得十;国以易攻者,出十亡百。
现代文:国家喜欢空谈,谈到攻伐就会轻妄。国家用慎重的态度去攻打别国,用一分力气得到十倍的收获;国家用轻妄的态度攻打别国,出十分的力气,能丧失百倍的利益。

古文:重罚轻赏,则上爱民,民死上;重赏轻罚,则上不爱民,民不死上。
现代文:加重刑罚,慎用赏赐,那么国君爱护民众,民众就会拼死为君主效命。

古文:兴国行罚,民利且畏;行赏,民利且爱。
现代文:兴盛的国家,使用刑罚,民众以为对自己有利,而且心中畏惧;使用赏赐,民众也认为对自己有利,而且一心要得到。

古文:国无力而行知巧者必亡。
现代文:国家没有实力,却使用智谋和欺诈的办法,国家就一定会灭亡。

古文:怯民使以刑,必勇;勇民使以赏,则死。
现代文:对于胆小的人用刑罚来让他们作战,一定会勇敢;勇敢的人使用奖赏的办法,他们就会不怕牺牲,舍生忘死去作战。

古文:怯民勇,勇民死,国无敌者强,强必王。
现代文:胆小的人勇敢,勇敢的人不怕牺牲,国家就没有对手,这样的话就强大。国家强大就一定能称王天下。

古文:贫者使以刑,则富;富者使以赏,则贫。
现代文:用刑罚来约束穷人,让他们去务农,那就会富,对富人使用奖赏,让他们用钱粮买官,那就会变穷。

古文:治国能令贫者富、富者贫,则国多力,多力者王。
现代文:治理国家能让穷人变富,富人变穷,那么这个国家就能实力雄厚,称王天下。

古文:王者刑九赏一,强国刑七赏三,削国刑五赏五。
现代文:称王天下的国家用十分之九的刑罚,十分之一的赏赐,强大的国家刑事罚占十分之七,赏赐占十分之三,弱国的刑罚占十分之五,赏赐也占十分之五。

古文:国作壹一岁,十岁强;作壹十岁,百岁强,作壹百岁,千岁强。
现代文:国家专心从事耕战一年,就能强大十年,专心从事耕战十年,就能强大一百年;专心从事耕战一百年,就能强大一千年。

古文:千岁强者王。
现代文:能够保持一千年都强大的国家就能称王天下。

古文:威,以一取十,以声以实,故能为威者王。
现代文:国家有威严,就能以一取十,凭借名声来取得实力,所以能够有威势的国家就能称王天下。

古文:能生不能杀,曰自攻之国,必削;能生能杀,曰攻敌之国,必强。
现代文:能积蓄实力却不能使用实力的国家叫做自己攻打自己的国家,这样的国家一定会削弱;能积蓄实力也能使用实力的,叫攻打敌国的国家,这样的国家一定强大。

古文:故攻官、攻力、攻敌,国用其二、舍其一,必强;令用三者,威,必王。
现代文:因此,消灭害害,使用实力,攻打敌国这三点,国家使用当中的二项,舍弃当中的一项,一定强大;假如三项全用,国家就会有威力,称王天下。

古文:十里断者,国弱;九里断者,国强。
现代文:政事在十里之内才能做出决断的,国家就弱,在九里之内能做国决断的,国家就强大。

古文:以日治者王,以夜治者强,以宿治者削。举民众口数,生者著,死者削。
现代文:在当日就能处理好当天的政务,就能称王天下,在当夜才能处理好当天的政务,国家就强大,第二天才能处理好当天政务的,这样的国家就会被削弱。登记民众的人数,活着的登记造册,死了的人要从户口册上消除掉。

古文:民不逃粟,野无荒草,则国富,国富者强。
现代文:如果这样,民众就不能逃避税租,田野上就没有荒草,那么国家就能富足,国家富了也就强大了。

古文:以刑去刑,国治,以刑致刑,国乱,故曰:行刑重轻,刑去事成,国强;重重而轻轻,刑至事生,国削。刑生力,力生强,强生威,威生惠,惠生于力。
现代文:用刑罚消除刑罚,国家就能大治;用刑罚招致辞刑罚,国家会混乱。所以说:加重刑于轻罪,弄罚就是不用也能将事情办成,这样的国家才能强大;重罪重罚,轻罪轻罚,用刑轻重不一,即使用了刑罚,犯法的事情却不断发生,国家会被削弱,重的刑罚产生实力,实力能产生强大,强大能产生威力,威力能产生恩惠,恩惠从实力中产生。

古文:举力以成勇战,战以成知谋。
现代文:崇尚实力能用来成就勇敢作战,作战才能产生出智慧和计谋。

古文:粟生而金死,粟死而金生。
现代文:有了金子,粮食就没有了。粮食有了,金钱才能有。

古文:本物贱,事者众,买者少,农困而奸劝,其兵弱,国必削至亡。
现代文:粮食这种东西价格低贱,而从事农耕的人多,买粮食的人就少,农民就贫困,奸诈的商人就活跃,如果这样兵力就弱,国家的实力一定会被削弱直到灭亡。

古文:金一两生于竟内,粟十二石死于竟外;粟十二石生于竟内,金一两死于竟外。国好生金于竟内,则金粟两死,仓府两虚,国弱;国好生粟于竟内,则金粟两生,仓府两实,国强。
现代文:一两黄金输入到国境内,十二石的粮食就会运到国境外;十二石粮食输入到国境内,黄金一两运到国境外,国家喜欢在境内积聚黄金,那么黄金和粮食都会丧失,粮仓和金库都会空虚,国家会弱小;国家喜欢在境内囤积粮食,那么粮食和黄金都能产生,粮仓、金库都会充实,国家就强大。

古文:强国知十三数:竟内仓、口之数,壮男、壮女之数,老、弱之数,官、士之数,以言说取食者之数,利民之数,马、牛、刍藁之数。
现代文:强国要知道十三个数目:境内粮仓数、金库数、壮年男子、半年女子的数目;老人、体弱者数目,官吏、士人的数目,靠游说吃饭的人数,商人的数目,马、牛、喂牲口饲料的数目。

古文:欲强国,不知国十三数,地虽利,民虽众,国愈弱至削。
现代文:想要使国家强大,不知道国家的这十三个数目,土地即使肥沃,人民虽然众多,国家也难免越来弱,直到被别国分割。

古文:国无怨民曰强国。兴兵而伐,则武爵武任,必胜。
现代文:国内没有对君主有怨言的民众叫强国,如果发兵去攻打别国,那么就要按军功的多少授予他们官职和爵位,就一定会取胜。

古文:按兵而农,粟爵粟任,则国富。
现代文:如果按兵不动,从事农耕,那么就按生产缴纳粮食的多少,授予官职和爵位,国家就一定富裕。

古文:兵起而胜敌、按兵而国富者王。
现代文:发兵打仗就能战胜敌人。按兵不动就富足的国家就能称王天下。

君臣

古文:古者未有君臣、上下之时,民乱而不治。
现代文:古时没有君臣上下的时候,人民纷乱无序。

古文:是以圣人列贵贱,制爵位,立名号,以别君臣上下之义。
现代文:所以圣人划分贵贱,制定爵位,建立名号来区别君臣上下的等级关系。

古文:地广,民众,万物多,故分五官而守之。
现代文:由于国土广阔,人民众多,物产丰富,所以分设五官来管理。

古文:民众而奸邪生;故立法制、为度量以禁之。
现代文:人民中多就会产生奸邪之事,所以创立法制作为行为标准来限止奸邪产生。

古文:是故有君臣之义、五官之分、法制之禁,不可不慎也。
现代文:所以有君臣上下的等级关系,五官的分职、法律的限制,不能不慎重。

古文:处君位而令不行,则危;五官分而无常,则乱;法制设而私善行,则民不畏刑。
现代文:处在君位而命令行不通,那就危险了;五官已经分职,却没有常规,那就乱套了;法度已经建立,而私惠风行,那么人民就不惧怕刑罚了。

古文:君尊则令行,官修则有常事,法制明则民畏刑。
现代文:只有国君尊严,法令才能行通;官吏清明,政事才有常规;法度分明,人民才惧怕刑罚。

古文:法制不明,而求民之行令也,不可得也。
现代文:法度不明,而要求人民服从法令,那是不可能的。

古文:民不从令,而求君之尊也,虽尧、舜之知,不能以治。
现代文:民众不服从法令而希望国君的尊严,即使国君有尧舜那样的智慧,也不能统治。

古文:明王之治天下也,缘法而治,按功而赏。
现代文:明君治理天下,遵照法度来处理政事,按照功劳行赏。

古文:凡民之所疾战不避死者,以求爵禄也。明君之治国也,士有斩首、捕虏之功,必其爵足荣也,禄足食也;农不离廛者,足以养二亲,治军事。
现代文:凡是人民奋勇作战,不畏死亡的,是为了求得爵禄,明君治理国家,战士有斩得敌首、捉得俘虏的功劳,一定让他的爵位足以荣耀,俸禄足够食用。农民不离开乡村,足够奉养双亲、供给军需。

古文:故军士死节,而农民不偷也。
现代文:因此士兵才肯殊死战斗,农民才不惰怠。

古文:今世君不然,释法而以知,背功而以誉。
现代文:今天的国君却不是这样,他们抛开法度而以个人的智慧治国,舍弃功劳而以其人的声誉封赐。

古文:故军士不战,而农民流徙。
现代文:所以军士不肯作战而农民外迁。

古文:臣闻:道民之门,在上所先。
现代文:我听说疏导百姓的关键在于国君的倡导。

古文:故民,可令农战,可令游宦,可令学问,在上所与。
现代文:农民,可以使他们务农作战,也可以使他们游走求官,还可以使他们致力学问。这些都在国君的赏赐。

古文:上以功劳与,则民战;上以《诗》、《书》与,则民学问,民之于利也,若水于下也,四旁无择也。
现代文:国君依照战功行赏,人民就奋勇作战;国君依照人民所读《诗》、《书》赐予爵禄,人民就致力学问。人民趋利而行,好比水向低处流一样,是没有选择的。

古文:民徒可以得利而为之者,上与之也。
现代文:人民可以获利而乐于作的事,取决于君主的赐予。

古文:瞋目扼腕而语勇者得,垂衣裳而谈说者得,迟日旷久积劳私门者得一一尊向三者,无功而皆可以得,民去农战而为之,或谈议而索之,或事便辟而请之,或以勇争之。
现代文:凭瞪眼睛、撸胳膊而表现勇武的人获利,垂拱无为而只知高谈阔论的人得利,成年累月依附权贵的人得利。尊崇以上三种人,他们没有功劳而得到好处,那么,人民就要放弃农战而搞这些事情了,或者用空谈去求得爵禄,或者依附权贵而祈求好处,或者用悍勇去争得利益。

古文:故农战之民日寡,而游食者愈众,则国乱而地削,兵弱而主卑。
现代文:所以从事农战的人民日益减少,而游荡吃闲饭的人越来越多。那样,就会国家混乱,国土割削,兵力弱而国君地位卑微。

古文:此其所以然者,释法制而任名誉也。
现代文:产生这种结果的原因,是国君抛开法度,而相信虚名。

古文:故明主慎法制。言不中法者,不听也;行不中法者,不高也;事不中法者,不为也。
现代文:所以,明主重视法度,不合法度的言论不听,不合法度的行为推崇,不合法度的事情不做。

古文:言中法,则辩之;行中法,则高之;事中法,则为之。
现代文:言论合乎法制,就听从;行为合乎法度,就推崇;事情合乎法度,就做。

古文:故国治而地广,兵强而主尊,此治之至也。
现代文:所以国家政治清明,国土扩大,兵力强大,国君地位提高。

古文:人君者不可不察也。
现代文:做国君的不能不加以明辨呀。

垦令

古文:无宿治,则邪官不及为私利于民。
现代文:不允许官吏留下当日的政务不办理,那样有私心的官吏就没有机会到百姓那里谋取私利。

古文:而百官之情不相稽,则农有余日;邪官不及为私利于民,则农不败。
现代文:假如群臣的政务不相互拖延,那么农民就会有充裕时间来耕田。有私心的官吏没有时间到百姓中谋取私利,那么农民就不会受到危害。

古文:农不败而有余日,则草必垦矣。
现代文:农民就不会受到危害,就会有充裕时间来从事农业生产,那荒地就一定能得到开垦了。

古文:訾粟而税,则上壹而民平。
现代文:根据粮食的产量来计算田赋,国家田赋制度就会统一,百姓承担的赋税才会公平。

古文:上壹,则信;信,则臣不敢为邪。
现代文:国家的田赋制度统一了,就会在百姓中有信誉,有了信誉大臣便不敢再谋取私利。

古文:民平,则慎;慎,则难变。
现代文:百姓的负担公平,就会谨慎对待自己的职业,百姓慎重对待自己的职业就不会轻易改变。

古文:上信而官不敢为邪,民慎而难变,则下不非上,中不苦官。
现代文:如此百姓就不会议论君主不对,心中也不会感到官吏害民。

古文:下不非上,中不苦官,则壮民疾农不变。
现代文:百姓就不认为君主不对,心中也不恨官吏,那么壮年农民就会尽力从事农业生产不改做其它行业。

古文:壮民疾农不变,则少民学之不休。
现代文:壮年人努力从事农业生产,那么年轻人一定会不断向他们学习,从事农业生产。

古文:少民学之不休,则草必垦矣。
现代文:年轻人不断学习务农,那么荒地就一定能开垦了。

古文:无以外权爵任与官,则民不贵学问,又不贱农。民不贵学则愚,愚则无外交,无外交则国安不殆。
现代文:不要用务农以外的因素来衡量给某些人封官晋爵,那样百姓就不会看重学问,也不会轻视农业,百姓不认为有学问尊贵,就会愚笨,百姓愚笨无见识,就不会到外国交游。

古文:民不贱农,则勉农而不偷。
现代文:百姓不到外国交游,那么国家就会安全没有危险;百姓不轻视农业,那么就会努力务农而不懈怠。

古文:国安不殆,勉农而不偷,则草必垦矣。
现代文:国家没有危险,农民尽力从事农业生产不偷懒,那么荒地就一定能开垦了。

古文:禄厚而税多,食口众者,败农者也。则以其食口之数赋而重使之,则辟淫游惰之民无所于食。
现代文:士大夫贵族的俸禄高并且收取的租税很多,食客数量也众多,这是危害农业生产的事,就要根据他们豢养的食客数量收税,从重役使他们。那么这些邪僻、淫荡、四处游说、懒惰的人就没处混饭吃,士大夫贵族也没有办法多收留食客。

古文:民无所于食,则必农;农,则草必垦矣。
现代文:懒惰的人没有地方混饭吃,就一定务农。人们都去务农,那么荒地就一定能开垦了。

古文:使商无得籴,农无得粜。
现代文:商人不准买进粮食,农民不准卖出粮食。

古文:农无得粜,则窳惰之农勉疾。
现代文:农民不准卖出粮食,那么懒惰的农民就会努力积极从事农业生产。

古文:商不得籴,则多岁不加乐。多岁不加乐,则饥岁无裕利。
现代文:商人不准买进粮食,丰年没有丰厚的利润,那么饥年更没有过多的利润可图。

古文:无裕利,则商怯;商怯,则欲农。
现代文:没有厚利可图,那么商人一定会害怕经商,会想去务农。

古文:窳惰之农勉疾,商欲农,则草必垦矣。
现代文:懒惰的农民努力从事生产,商人也想去务农,那么荒地就一定能开垦了。

古文:声服无通于百县,则民行作不顾,休居不听。休居不听,则气不淫。
现代文:供人享乐的音乐和奇异的服装不准在各郡县流行,那么农民在外出劳作时就不会看见奇异服装,在家里休息时听不到靡靡之音,那么他的精神和意志就不会涣散。

古文:行作不顾,则意必壹。
现代文:到田间劳动时看不见奇异的服装,那么他的心思一定会专心在农业生产上。

古文:意壹而气不淫,则草必垦矣。
现代文:心思专一且意志不涣散,那么荒地就一定能开垦了。

古文:无得取庸,则大夫家长不建缮,爱子不惰食,惰民不窳,而庸民无所于食,是必农。
现代文:不准雇用佣工,那么卿、大夫、家主就没不会建院修屋,他们那些娇生惯养的儿女就无法不劳动吃闲饭,懒惰的人也不能偷懒,那些靠给人作佣工生活的人就没有地方混饭吃,这样他们就一定去务农。

古文:大夫家长不建缮,则农事不伤。
现代文:卿、大夫、家主不建房修房,那么农业生产就不会受到危害。

古文:爱子、惰民不窳,则故田不荒。农事不伤,农民益农,则草必垦矣。
现代文:卿大夫娇生惯养的儿女和不愿从事农业生产的懒惰之人就不再偷懒,那么原有的农田就不会荒掉,农业生产不会受危害,农民更加努力从事农业生产,那么荒地就一定能开垦了。

古文:废逆旅,则奸伪、躁心、私交、疑农之民不行,逆旅之民无所于食,则必农。
现代文:取缔旅馆,那么奸邪伪诈、不安心本职、私下交游、不专心从事农业生产的人就不会外出四处周游,而且那些开旅馆的人就没有办法谋生,那么他们一定会去务农。

古文:农,则草必垦矣。
现代文:这些人都去务农,那么荒地就一定能开垦了。

古文:壹山泽,则恶农、慢惰、倍欲之民无所于食。
现代文:国家统一管理山林、湖泽,那么讨厌务农、怠慢懒惰、贪婪的人就没有吃饭的地方。

古文:无所于食,则必农。农,则草必垦矣。
现代文:没有吃饭的地方,就一定会去务农,这些人都去务农,那么荒地就一定能开垦了。

古文:贵酒肉之价,重其租,令十倍其朴,然则商贾少,农不能喜酣奭,大臣不为荒饱。
现代文:抬高酒肉等奢侈品的价钱,加重收取这些东西的赋税,让赋税的数量高出它的本钱十倍,如果这样的话,卖酒、肉等东西的商人就会减少,农民也就不能纵情饮酒作乐,大臣也就不会荒废政事吃喝享乐。

古文:商贾少,则上不费粟。
现代文:从事经商的人少了,那么国家就不会浪费粮食。

古文:民不能喜酣奭,则农不慢。
现代文:农民不能纵情饮酒作乐,就不会懒惰了。

古文:大臣不荒,则国事不稽,主无过举。
现代文:大臣不荒废政事,处理国家的政事就不会拖延,君主也就不会有错误的举措。

古文:上不费粟,民不慢农,则草必垦矣。
现代文:国家不浪费粮食,农民不怠慢放松农业,那么荒地就一定能开垦了。

古文:重刑而连其罪,则褊急之民不斗,很刚之民不讼,怠惰之民不游,费资之民不作,巧谀、恶心之民无变也。
现代文:加重刑罚处罚措施,建立连坐机制,使他们互相监视,如果一个人犯了罪,其他人一起受处罚,那么那些气量小、性格暴躁的人就不再敢打架斗殴,凶狠强悍的人便不敢争吵斗嘴,懒惰的人也不敢到处游荡,喜欢挥霍的人也不再会产生,善于花言巧语、心怀不良的人就不敢再进行欺诈。

古文:五民者不生于境内,则草必垦矣。
现代文:这五种人在国内不存在,那么荒地就一定能开垦了。

古文:使民无得擅徙,则诛愚。乱农农民无所于食而必农。
现代文:让百姓不能随便搬迁,那么就会愚昧迟钝,而那些不安心务农的人就失去混饭吃的地方,一定会去务农了。

古文:愚心、躁欲之民壹意,则农民必静。
现代文:愚昧无知、性情浮躁的人也能专心从事农业生产了,那么农民就一定会安心务农。

古文:农静、诛愚,则草必垦矣。
现代文:农民安心务农又愚昧迟钝,不安心务农的人也想去务农,那么荒地就一定能得到开垦了。

古文:均出余子之使令,以世使之,又高其解舍,令有甬官食,概。不可以辟役,而大官未可必得也,则余子不游事人,则必农。
现代文:统一发布有关卿大夫、贵族嫡长子以外弟子担负徭役赋税的法令,根据他们的出身让他们服徭役,再提高他们服徭役的条件,让他们从掌管为服徭役之人供给谷米的官吏那里领取粮食,他们就不可能逃避徭役,而且想做大官也未必能够获得,那么他们就不再四处游说或投靠权贵,就一定会去务农。

古文:农,则草必垦矣。
现代文:这些人去务农,那么荒地就一定能开垦了。

古文:国之大臣诸大夫,博闻、辨慧、游居之事,皆无得为,无得居游于百县,则农民无所闻变见方。
现代文:国家的大臣诸大夫们,不准做那些提高闻见、辩论、周游居住外乡之类的事;更不准到各郡县去居住游说,那么农民就没有地方能听到奇谈怪论。

古文:农民无所闻变见方,则知农无从离其故事,而愚农不知,不好学问。
现代文:听到蛊惑人心的学说。农民没有地方听到异端学说,那么有智慧的农民就没有办法脱离他们原来从事的农业,而那些愚笨的农民就会无知识,不喜欢学问。

古文:愚农不知,不好学问,则务疾农。
现代文:愚笨的农民无知识,不喜欢学问,那么就会积极务农。

古文:知农不离其故事,则草必垦矣。
现代文:有智慧的农民不脱离他们原来所从事的农业,那么荒地就一定能开垦了。

古文:令军市无有女子。而命其商,令人自给甲兵,使视军兴;又使军市无得私输粮者。则奸谋无所于伏,盗输粮者不私稽,轻惰之民不游军市。
现代文:命令军队的市场上不准有女子,还要命令内部市场上的商人自己给军队准备好铠甲兵器,让他们时刻关注军队军事行动开始时的战斗动员;还要让军队内部的市场不能有私自运输粮食的人,那么那些奸诈狡猾的人举动就没办法隐藏,偷军粮的人没有地方卖出去,运粮食的人也不能私藏粮食,那些轻浮懒惰的人就不能到军中市场上游荡。

古文:盗粮者无所售,送粮者不私,轻惰之民不游军市,则农民不淫,国粟不劳,则草必垦矣。
现代文:偷运粮食的人没有地方出卖,运送粮食的人全由国家派出,轻浮懒惰的人不能到军中市场游逛,那么农民就不能四处游荡,国家的粮食就不会浪费,荒地就一定能开垦了。

古文:百县之治一形,则从迂者不敢更其制,过而废者不能匿其举。
现代文:各郡县的政令和统治措施必须一致,那么离任、升迁、接任的官吏不能随意更改已有的制度,犯了错误而被罢官的人不能隐藏自己的错误。

古文:过举不匿,则官无邪人。
现代文:错误行为不能隐藏,那么官吏中就会没有不正派的人。

古文:迂者不饰,代者不更,则官属少而民不劳。
现代文:升迁的人不用粉饰自己,接任的官吏不敢更改制度,那么官史的从属人员就会减少,农民的负担就不会过重。

古文:官无邪,则民不敖;民不敖,则业不败。
现代文:官吏中没有邪恶的人,农民就不用到外躲避邪恶的官吏;农民不用四处躲避,那么农业就不会受到危害。

古文:官属少,征不烦。
现代文:官吏的从属小吏少了,那么征收的赋税就不会多。

古文:民不劳,则农多日。
现代文:农民的负担不重,那农民从事农业生产的时间就多。

古文:农多日,征不烦,业不败,则草必垦矣。
现代文:农民从事农业生产的时间多,征收的赋税也不多,农业不受损害,那么荒地就一定能开垦了。

古文:重关市之赋,则农恶商,商有疑惰之心。
现代文:加重关口、集市上商品的税收,那么农民就会讨厌经商,商人就会对经商产生怀疑甚至懒得干的思想。

古文:农恶商,商疑惰,则草必垦矣。
现代文:农民讨厌经商,商人对自己所从事的工作产业怀疑,不愿意经商,那么荒地就一定能开垦了。

古文:以商之口数使商,令之厮、舆、徒、重者必当名,则农逸而商劳。农逸,则良田不荒;商劳,则去来赍送之礼无通于百县。
现代文:根据商人家的人口数量向他们摊派徭役,让他们家中砍柴的、驾车的、供人役使的、做僮仆的人都一定要到官府登记注册,并且按名册服徭役,那么农民的负担就会轻,商人的负担就会重,来来往往送礼的人就不会在各地通行。

古文:则农民不饥,行不饰。
现代文:如果这样,农民就不会饥饿,做什么事也不用送礼讲排场。

古文:农民不饥,行不饰,则公作必疾,而私作不荒,则农事必胜。
现代文:农民不挨饿,做什么事不送礼,那么他们就一定会对国家让做的事积极努力,并且个人的事也不会荒废,那么在农业上的事就会做好。

古文:农事必胜,则草必垦矣。
现代文:农业上的事优先发展了,那么荒地就一定能开垦了。

古文:令送粮无取僦,无得反庸,车牛舆重设必当名。
现代文:命令运送粮食的人不能花钱雇别人的车,更不准运粮车辆在返回时揽载私人货物。

古文:然则往速来疾,则业不败农。
现代文:车、拉车的牛、车在运粮时的载重量服役时一定要同注册登记时一致。

古文:业不败农,则草必垦矣。
现代文:如果这样的话,那么运粮车就会去得迅速回来得也快,运粮的事就不会危害农业生产。

古文:无得为罪人请于吏而饷食之,则奸民无主。
现代文:运粮不会危害农业生产,那么荒地就一定能开垦了。不准许犯罪的人向官吏求情并且给他们送饭吃,那么奸民就没有了依靠。

古文:奸民无主,则为奸不勉。
现代文:奸民没有了依靠,那么他们做坏事就得不到鼓励。

古文:为奸不勉,则奸民无朴。
现代文:做坏事得不到鼓励,那么奸民就没有了靠山的支持者。

古文:奸民无朴,则农民不败。
现代文:做坏事的人没有靠山,那么农民就不会受到危害。

古文:农民不败,则草必垦矣。
现代文:农民不会受到危害,那么荒地就一定能开垦了。

境内

古文:四境之内,丈夫女子皆有名于上,生者著,死者削。
现代文:国家四境内的男女都在官府登记上了名字,新生的人就注上,死了的就注销。

古文:其有爵者乞无爵者以为庶子,级乞一人。
现代文:有爵位的人乞要无爵位的人做他的 庶子 ,第一级可以申请一个。

古文:其无役事也,其庶子役其大夫月六日;其役事也,随而养之军。
现代文:没有军役的时候,庶子每月为其大夫服役六天。有军役的时候,根据实际情况役使庶子。

古文:爵自一级已下至小夫,命曰校、徒、操,出公;爵自二级已上至不更,命曰卒。
现代文:军中爵位,从一级以下到小夫叫校徒、操士。朝中爵位,从二级开始到不更,叫卒。

古文:其战也,五人来簿为伍,一人羽而轻其四人,能人得一首则复。
现代文:在战争中,五人编为一个名册,为一伍,若一人逃跑,就加刑于另四个人,如果谁能斩得敌人一颗首级,就可免除刑罚。

古文:夫劳爵,其县过三日有不致士大夫劳爵,能。
现代文:每五人设有 屯长 ,一百人设有一 将 。

古文:五人一屯长,百人一将。其战,百将、屯长不得,斩首;得三十三首以上,盈论,百将、屯长赐爵一级。
现代文:百将、屯长在作战时如果得不到敌人首级,是要杀头的;如果得到敌人三十三颗首级以上,就算满了朝廷规定的数目,可以升爵一级。

古文:五百主,短兵五十人;二五百主,将之主,短兵百。
现代文:五百人的将领有卫兵五十人,统率两个五百主的主将和享受一千石俸禄的县令都可以有卫兵一百人。

古文:千石之令,短兵百人;八百之令,短兵八十人;七百之令,短兵七十人;六百之令,短兵六十人。
现代文:享八百石俸禄的县令,有卫兵八十人;享七百石俸禄的县令,有卫兵七十人;享六百石俸禄的县令,有卫兵六十人。

古文:国封尉,短兵千人。将,短兵四千人。
现代文:国尉有卫兵一千人,大将有卫兵四千人。

古文:战及死吏,而轻短兵,能一首则优。
现代文:如果将官战死,卫兵要受刑罚;如果卫兵中有人能够得到敌人一颗首级,就可免除刑罚。

古文:能攻城围邑斩首八千已上,则盈论;野战斩首二千,则盈论;吏自操及校以上大将尽赏。
现代文:军队围攻敌国的城邑,能够斩敌人首级八千颗以上的,或在野战中能够斩敌人首级两千颗以上的,就算满了朝廷规定的数目,所有各级将吏都可得到赏赐,都可以升爵一级。

古文:行间之吏也,故爵公士也,就为上造也;故爵上造,就为簪袅;就为不更;故爵为大夫。
现代文:军官旧爵是公士的就升为上造;旧爵是上造的,就升为簪袅;旧爵是簪袅,就升为不更;旧爵为不更,就升为大夫。

古文:爵吏而为县尉,则赐虏六,加五千六百。
现代文:旧爵为小吏的,就升为县尉,赏赐奴隶六人,五千六百钱。

古文:爵大夫而为国治,就为大夫;故爵大夫,就为公大夫;就为公乘;就为五大夫,则税邑三百家。
现代文:旧爵为大夫,而为国家掌握一样行政职务的,升为官大夫。旧爵为官大夫的,升为分大夫;旧爵为公大夫的,就升为公乘;旧爵为公乘的,升为五大夫,并赏给他三百户的地税。

古文:故爵五大夫;皆有赐邑三百家,有赐税三百家。
现代文:旧爵是五大夫,升为庶长;旧爵为庶长,升为左更;旧爵为三更的升为大良造。

古文:爵五大夫,有税邑六百家者,受客。
现代文:庶长、三更及大良造都赏赐三百户的封邑,另赏赐三百户的地税。

古文:大将、御、参皆赐爵三级。
现代文:有了六百户的地税和封邑就可以养客。将军、车夫、骖乘都赏赐爵位三级。

古文:故客卿相,论盈,就正卿。
现代文:原来客卿辅佐军政的,满了朝廷的规定就升为正卿。

古文:以战故,暴首三,乃校,三日,将军以不疑致士大夫劳爵。其县四尉,訾由丞尉。
现代文:停战之后,把所获敌人首级示众三天并加以核实。经过三天,将军认为无误,就按功赏给战士和大夫爵位,赏赐的爵位,县里过了三天还没有落实就撤去该尉的职位,由该县的丞、尉进行量刑。

古文:能得爵首一者,赏爵一级,益田一顷,益宅九亩,一除庶子一人,乃得人兵官之吏。
现代文:能够斩获敌人甲士首级一颗就赐给爵位一级,赏给田地一顷,宅地九亩,还一律赐庶子一名,就可以担任军队或行政部门的官员。

古文:其狱法,高爵訾下爵级。高爵能,无给有爵人隶仆。
现代文:刑狱的法律,由爵位高的人审判爵位低的人,爵位高的人被罢免后,不再给他有爵位的人才享用的奴仆。

古文:爵自二级以上,有刑罪则贬。爵自一级以下,有刑罪则已。
现代文:三级爵位发上的人犯了罪,就降低他的爵位;一级以下的人犯罪,就取消他的爵位。

古文:小夫死,以上至大夫,其官级一等,其墓树级一树。
现代文:小夫死后,以上直到大夫,爵位每高一级,他的坟上就多种一颗树。

古文:其攻城围邑也,国司空訾其城之广厚之数。
现代文:在围攻敌国城邑的时候, 国司空 测量那个城面积的大小和城墙的厚度,国尉划分各队攻打的地点,定出攻下的期限。

古文:国尉分地,以徒、校分积尺而攻之,为期,曰: 先已者当为最启,后已者訾为最殿。
现代文:并命令说: 最先完成的立头功,最后完成的斥为末等,两次被斥为末等就不要他了。 打穿了洞穴,就塞上杂柴,烧起木柱。

古文:陷队之士,知疾斗,不得,斩首;队五人,则陷队之士,人赐爵一级;死,则一人后;不能死之,千人环,规谏,黥劓于城下。
现代文:城的每一个方向分布十八个冲锋陷阵的士兵。一个队如能斩得敌人五颗首级,这个队的每个士兵就获得爵位一级;如果怕死退避,就在千人围观之下,在城下遭受黥刑或劓刑的刑罚。

古文:国尉分地,以中卒随之。
现代文:国尉划分地段,中军的士兵听从分派。

古文:将军为木壹,与国正监与王御史参望之。
现代文:将军搭起木台,和国家的正监、王的御使一同观望。

古文:其先入者,举为最启;其后入者,举为最殿。
现代文:士兵先进城的,评为先进,后进城的,评为落后。

古文:其陷队也,尽其几者;几者不足,乃以欲级益之。
现代文:攻打隧道的士兵,使用自己申请的人,自己申请不够,就用希望晋级的人补足。

壹言

古文:凡将立国,制度不可不察也,治法不可不慎也,国务不可不谨也,事本不可不抟也。
现代文:凡是建立国家,对于制度不能不明白,政策法令不能不慎重研究,国家的政务不可不谨慎处理,国家该从事的根本之业不能不集中。

古文:制度时,则国俗可化,而民从制;治法明,则官无邪;国务壹,则民应用;事本抟,则民喜农而乐战。
现代文:国家的制度合于时势,那么国家的风格就能改变,而民众就遵守服从制度;政策法度清明,那么官吏中就不会发生邪恶的的事;国家的政务统一,那么民众就服从国家调用;国家所从事的根本之业专一,那么民众就会听从使用;事业集中,那么民众就会喜欢农业而愿意打仗。

古文:夫圣人之立法、化俗,而使民朝夕从事于农也,不可不变也。
现代文:圣人确立法令政策、改变风俗的目的,是让民众早晚从事农耕,这是不能不弄清楚的。

古文:夫民之从事死制也,以上之设荣名、置赏罚之明也,不用辩说私门而功立矣。
现代文:民众所以肯为国家拼死效力,那是因为君主在朝中设立荣誉名称和爵位,设置了明确的奖赏和惩罚的制度,民众不用靠空谈、请托私人门路便能为国家立功。

古文:故民之喜农而乐战也,见上之尊农战之士,而下辩说技艺之民,而贱游学之人也。
现代文:民众所以喜欢从事农耕而愿意打仗,是因为看见君主尊重从事农耕和作战的人士,轻视那些喜欢空谈和靠技艺吃饭的民众,更鄙视到处游说的人。

古文:故民壹务,其家必富,而身显于国。
现代文:所以民众专心从事农战,他的家一定富裕,而且自己也会在国中显贵,进入朝廷为官。

古文:上开公利而塞私门,以致民力;私劳不显于国,私门不请于君。
现代文:君主打开为国家出力的门路,而堵住为权贵效命的行私请托的门路,用这种办法达到吸引民众力量的目的;为私人效力不能在国家中显达,私人也不能在君主面前请托。

古文:若此,而功臣劝,则上令行而荒草辟,淫民止而奸无萌。
现代文:如果这样,为国家立功的人得到鼓励,那么君主的命令就能得到实现,而荒地就能得到开垦了,四处游荡的民众就会停止,而邪恶的犯罪现象也就不会发生。

古文:治国能抟民力而壹民务者,强;能事本而禁末者,富。
现代文:治理国家能集聚民众的力量专心从事务农作战,国家就会强大;能够使民众从事根本之业,禁止商业、手工业,国家就会富足。

古文:夫圣人之治国也,能抟力,能杀力。
现代文:圣明的君主治理国家,能集聚民众的力量,也能消耗民众的力量。

古文:制度察则民力抟,抟而不化则不行,行而无富则生乱。
现代文:制度清楚,民众的力量就能集中,民众的力量集中了却不消耗使用不行,民众为国家出力却得不到回报,那么就会发生动乱。

古文:故治国者,其抟力也,以富国强兵也;其杀力也,以事敌劝民也。
现代文:因此,治理国家的人,他集聚民众的力量是为了使国家富裕,使军队强大;消耗民众的力量,是为了消灭敌人鼓励民众立功。

古文:夫开而不塞,则短长;长而不攻,则有奸。塞而不开,则民浑;浑而不用,则力多;力多而不攻,则有奸虱。
现代文:如果国君只打开为国出力受赏的门,而不堵住为私人效力请托的门路,那么民众的智谋就会增长;民众的智谋多了而不加以教育,那么就会发生邪恶的事。堵住私人门路而不打开为国家出力受赏的门路,那么民众就会糊涂愚昧;民众糊涂又不被使用,那么民众的力量就无处用;民众的力量无处使用,又不用来攻打敌国,那么就会产生虱害。

古文:故抟力以壹务也,杀力以攻敌也。
现代文:所以集中民众的力量用于专心务农,消耗力量用来攻击敌人。

古文:治国者贵民壹,民壹则朴,朴则农,农则易勤,勤则富。
现代文:治理国家贵在使民众努力的方向一致,民众专一那么就淳朴,淳朴就会务农,民众务农就会变得勤劳,勤劳就会富裕。

古文:富者废之以爵,不淫;淫者废之以刑,而务农。
现代文:让富人用钱买官爵,消耗他们的财产,他们就不会放荡;用刑罚制止他们放荡,就会去务农。

古文:故能抟力而不能用者必乱,能杀力而不能抟者必亡。
现代文:所以能集中民众的力量而不能使用民众的力量的国家一定会乱,只能使用民众的力量而不能集中民众的力量的国家一定灭亡。

古文:故明君知齐二者,其国强;不知齐二者,其国削。
现代文:因此君主知道调剂这两个方面,国家就强大;国家不知道调剂这两个方面,这个国家就会被削弱。

古文:夫民之不治者,君道卑也;法之不明者,君长乱也。
现代文:民众没有治理好,这是因为君主的政治措施不高明。国家的法规不能严明执行,那是因为国君助长了动乱的因素。

古文:故明君不道卑、不长乱也;秉权而立,垂法而治,以得奸于上,而官无不;赏罚断,而器用有度。
现代文:所以英明的君主不能放松统治措施,不能助长动乱因素;国君掌握大权,主持朝政,根据法律治理国家,在朝堂上捕获奸邪之人,而且官吏也没有邪僻的行为;奖赏、刑罚决断得有凭据,做出的各种器物用具有一定的规矩。

古文:若此,则国制明而民力竭,上爵尊而伦徒举。
现代文:如果这样,那么国家的制度清楚而民众的力量也能被充分使用,君主设置的爵位尊贵,而各类人物也能被任用。

古文:今世主皆欲治民,而助之以乱;非乐以为乱也,安其故而不窥于时也。
现代文:现在列国的君主都想要治理好民众,却滋长了产生动乱的因素。并不是他们乐意让民众乱,这是因为他们固守过去的陈规旧习而没有弄清楚当前的形势。

古文:是上法古而得其塞,下修令而不时移,而不明世俗之变,不察治民之情,故多赏以致刑,轻刑以去赏。
现代文:这样的话,他们对上效法古代而得到的东西却在今天又行不通,向下拘守现状却赶不上时代的发展,不明白社会风俗在变化,不了解治理民众的情况,因此滥用奖赏反而招致了使用刑罚,减少刑罚又使奖赏没有效用。

古文:夫上设刑而民不服,赏匮而奸益多。
现代文:君主设立了刑罚可民众不服从,奖赏的财务用尽了邪恶犯罪的事更多。

古文:故民之于上也,先刑而后赏。
现代文:所以民众对于国君,都是先接受刑罚的约束而后受到奖赏。

古文:故圣人之为国也,不法古,不修今,因世而为之治,度俗而为之法。
现代文:因此,圣明的君主治理国家,不效法古代,不拘守现状,根据社会发展的具体情况来制度适应的政策,考察社会风俗来制定法令。

古文:故法不察民之情而立之,则不成;治宜于时而行之,则不干。
现代文:假如对法度的确立不考察民众的具体情况设立它,就不会成功;对政策确立能适应当时形势要求使用它,就不会相抵触。

古文:故圣王之治也,慎为、察务,归心于壹而已矣。
现代文:所以英明称王天下的君主治理国家,一定慎重去做,认真考察情况,将思想集中在专心于农耕和作战上。

外内

古文:民之外事,莫难于战,故轻法不可以使之。
现代文:民众认为对外没有比战争更难的了,所以朝廷用轻法就不能驱使他们去作战。

古文:奚谓轻法?
现代文:什么叫轻法呢?

古文:其赏少而威薄、淫道不塞之谓也。
现代文:即奖赏不多、刑罚不重,淫逸的路没有堵住。

古文:奚谓淫道?
现代文:什么淫逸的道路呢?

古文:为辩知者贵、游宦者任、文学私名显之谓也。
现代文:即是能言善道之人得到尊贵,不守本业、游散求官的人得到任用,各种思想得到显扬。

古文:三者不塞,则民不战而事失矣。
现代文:这三种途径若是不堵住,那么人民不肯出战,国家的战事就会失败。

古文:故其赏少,则听者无利也;威薄,则犯者无害也。
现代文:因为朝廷赏赐少,听从法令的人得不到好处;刑罚轻,违反法令的人没有什么妨害。

古文:故开淫道以诱之,而以轻法战之,是谓设鼠而饵以狸也,亦不几乎!
现代文:所以开淫逸之途来引诱百姓,用轻法驱使百姓去参战,是同诱捕老鼠而用狸猫作饵一样,是很危险的。

古文:故欲战其民者,必以重法。
现代文:因此要想让人民出战,必须用重法。

古文:赏则必多,威则必严,淫道必塞,为辩知者不贵,游宦者不任,文学私名不显。
现代文:赏赐必须多,刑法必须严,淫逸的道路必须堵住。让能言善道之人得不到尊贵,游走求官之人得不到任用,各种思想不得显扬。

古文:赏多威严,民见战赏之多则忘死,见不战之辱则苦生。
现代文:赏赐多而刑罚严,人民见到战争的赏赐多就忘了死的危险;见到不参加战争受到的侮辱就害怕那样地活着。

古文:赏使之忘死,而威使之苦生,而淫道又塞,以此遇敌,是以百石之弩射飘叶也,何不陷之有哉?
现代文:重赏使他们忘记死的危险,严刑使他们害怕被人侮辱的活着,淫逸之路又被阻塞,用这样的政策对待敌人,好比用百石的强弩射飘摇的树叶,还有射不透的吗?

古文:民之内事,莫苦于农,故轻治不可以使之。
现代文:民众认为对内之事,没有比农事更苦的了,所以轻治不能役使他们。

古文:奚谓轻治?
现代文:什么叫轻治?

古文:其农贫而商富一一故其食贱者钱重,食贱则农贫,钱重则商富;末事不禁,则技巧之人利,而游食者众之谓也。
现代文:即农民穷而商人富。所以粮食贱而钱就值钱;粮食贱农民就穷,钱值钱商人就富。不约束商业和手工业,那么手工业者获利,而游荡求食的人也增多。

古文:故农之用力最苦,而赢利少,不如商贾、技巧之人。
现代文:因此,农民用力最为辛苦,而获利最少,不如商业和手工业者。

古文:苟能令商贾、技巧之人无繁,则欲国之无富,不可得也。
现代文:如果能使商人和手工业者不那么多,而国家想要不富都是不可能的。

古文:故曰:欲农富其国者,境内之食必贵,而不农之征必多,市利之租必重。
现代文:所以,想发展农业来富国,国内的粮价必贵,而不从事农业生产的赋敛必须增多,贸易的利税必须加重。

古文:则民不得无田,无田不得不易其食。
现代文:那么,百姓不得不去种田,不种田就不得不买粮,粮价高农民就获利。

古文:食贵则田者利,田者利则事者众。
现代文:种田获利,从事此业的人就会多。

古文:食贵,籴食不利,而又加重征,则民不得无去其商贾、技巧而事地利矣。
现代文:粮食贵,买粮就不合适,而又加重赋敛,那么,百姓就不得不放弃经商、手工业,而赚取田利。

古文:故民之力尽在于地利矣。
现代文:所以百姓的力量都集中到农业上了。

古文:故为国者,边利尽归于兵,市利尽归于农。
现代文:所以,治国的人要把守卫边境的好处都给士兵,贸易的好处都给农民。

古文:边利归于兵者强,市利归于农者富。
现代文:边境的好处给士兵,就会强大;贸易的好处给农民,就会富庶。

古文:故出战而强、入休而富者,王也。
现代文:所以在外征战兵力强、在内国家富裕的,就能称王天下了。

定分

古文:公问于公孙鞅曰: 法令以当时立之者,明旦欲使天下之吏民皆明知而用之,如一而无私,奈何 ?
现代文:秦孝公问公孙鞅说: 今天制定的法令,明天清晨就想让全国的官吏和百姓都明确了解并奉行,一致而没有奸私,应怎么办?

古文:公孙鞅曰:为法令,置官吏,朴足以知法令之谓者,以为天下正,则奏天子。
现代文:公孙鞅说:制定法令,设置朴实厚重以使百姓知道法令的具体内容的人作官吏,把他作为主管法令的官吏。

古文:天子则各主法令之,皆降,受命,发官。
现代文:推荐给天子,天子应允,就命令他们主管法令。都诏令受命上任。

古文:各主法令之民,敢忘行主法令之所谓之名,各以其所忘之法令名罪之。
现代文:各自主管各地的法令,百姓胆敢忘记遵守他主管的法令的名目,就用他所忘记的法令的名目惩罚他。

古文:主法令之吏有迁徙物故,辄使学读法令所谓,为之程式,使日数而知法令之所谓;不中程,为法令以罪之。
现代文:主管法令的官吏,若有变更或死去,立刻就命人学习阅读理解法令的内容,为他指出准则,让他几日内便通晓法令内容,不能合乎法令准则的就用法令惩罚他。

古文:有敢剟定法令、损益一字以上,罪死不赦。
现代文:若有胆敢刊定法令而增减一个字以上的,就是死罪而不会得到赦免。

古文:诸官吏及民有问法令之所谓也于主法令之吏,皆各以其故所欲问之法令明告之。
现代文:众官吏和百姓若向主管法令的官吏询问法令的具体内容,主管法令的官吏必须根据他们的问题明确答复他们。

古文:各为尺六寸之符,明书年、月、日、时、所问法令之名,以告吏民。
现代文:而且要制一个长一尺六寸的符券,符券上写明年、月、日、时间、所问法令的内容。

古文:主法令之吏不告,及之罪,而法令之所谓也,皆以吏民之所问法令之罪,各罪主法令之吏。
现代文:主管法令的官吏不告诉,等到他们犯了罪,正是他们所询问的那一条,那就按他们所询问的那条罪状来惩罚主管法令的官吏。

古文:即以左券予吏之问法令者,主法令之吏谨藏其右券木柙,以室藏之,封以法令之长印。即后有物故,以券书从事。
现代文:在询问时,就要把符券的左片给询问法令的人,主管法令的官吏则小心将右片装入木匣,藏在一个屋子中,用法令长官的印封上,即使以后当事人死了,也依照符券办事。

古文:法令皆副,置一副天子之殿中,为法令为禁室,有铤钥,为禁而以封之,内藏法令一副禁室中,封以禁印。
现代文:法令复制一份放在天子的殿中,殿中给法令建一个禁室,有锁钥,用封条把它封起来,把法令的副本藏入其中,用禁印封上。

古文:有擅发禁室印,及入禁室视禁法令,及禁剟一字以上,罪皆死不赦。
现代文:有擅自启开禁室的印封,和进入禁室偷看禁室的法令以及删改禁室法令一个字以上的,都是不可赦免的死罪。

古文:一岁受法令以禁令。
现代文:每年一次,将禁室所藏法令颁发给主管法令的官吏。

古文:天子置三法官,殿中置一法官,御史置一法官及吏,丞相置一法官。
现代文:天子设置三个法官,宫殿中设置一个,御史设置一个,丞相设置一个。

古文:诸侯、郡、县皆各为置一法官及吏,皆此秦一法官。
现代文:诸侯和郡县也为他们各设置一个法官和法吏,全都比照秦都的法官。

古文:郡、县、诸侯一受宝来之法令,学问并所谓。
现代文:诸侯郡县一旦接受禁室的法令,就如同学习询问法令的内容。

古文:吏民知法令者,皆问法官。故天下之吏民无不知法者。
现代文:官吏和百姓想知晓法令的,都询问法官,所以天下百姓、官吏没有不知晓法令的人。

古文:吏明知民知法令也,故吏不敢以非法遇民,民不敢犯法以干法官也。
现代文:官吏明知百姓知道法令,所以官吏不敢以非法手段对待百姓,百姓了不敢犯法来触犯法官。

古文:遇民不修法,则问法官,法官即以法之罪告之,民即以法官之言正告之吏。
现代文:对待百姓不遵守法令,人民就可以向法官询问,法官就将法令所规定的罪名告诉他们,百姓就将法官的话警告官吏。

古文:吏知其如此,故吏不敢以非法遇民,民又不敢犯法。
现代文:官吏知道事情这样,就不敢用非法手段对待人民,人民也不敢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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