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都

基本信息

书名:废都
作者:贾平凹
标签:小说 当代
评分:8
ISBN:9787506347341

内容介绍

《废都》是贾平凹最著名的争议小说,由于大量的性描写在国内遭禁16年,却在外国赢得声誉,1997年贾平凹凭《废都》获得法国著名的费米娜文学奖。被禁16年之后,《废都》2009年再度出版,并与《浮躁》、《秦腔》组成《贾平凹三部》。《废都》以历史文化悠久的古都西安当代生活为背景,记叙“闲散文人”作家庄之蝶、书法家龚靖元、画家汪希眠及艺术家阮知非“四大名人”的起居生活,展现了浓缩的西京城形形色色“废都”景观。作者以庄之蝶与几位女性情感的纠葛为主线,以阮知非等诸名士穿插叙述为辅线,笔墨浓淡相宜。在诸多女性中,唐宛儿、柳月、牛月清为他塑造最为成功也最倾心的鲜明人物。在这些充满灵性、情感聪慧而富有古典悲剧色彩的人物身上,体现出作者至高的美学理想。

作者信息

贾平凹(wā),陕西作协主席,中国书协会员,当代著名作家。贾平凹是我国当代文坛屈指可数的文学大家和文学奇才,是一位当代中国最具叛逆性、最富创造精神和广泛影响的具有世界意义的作家,也是当代中国可以进入中国和世界文学史册的为数不多的著名文学家之一。被誉为“鬼才”。代表作有长篇小说《商州》、《浮躁》、《废都》、《白夜》、《秦腔》、《古炉》等,曾多次获文学大奖。作品《我不是个好儿子》选入鲁教版语文必修三、作品《月迹》已选入苏教版语文课本、作品《落叶》入选北师大版和鲁教版中学教材。

创作背景

20世纪80年代末,特别是90年代初期,是中国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全面转型的特殊时期,商业原则的出台和人文基础的薄弱,使得当时整个社会价值体系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倾斜甚至是断裂。
当时中国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变速度不断加快,商品化大潮开始涌现,人们的商品意识不断深化。在商品意识的驱动下,当代文学也开始与商品化大潮联系,日益显示出商品化特征,作家们的创作也不再是纯粹的,而是开始有意迎合大众的口味,这和80年代的文学有着本质的不同。80年代的文学虽然在改革开放的暖风中已然苏醒,不同于60、70年代文学的小心翼翼,但毕竟还是向政治看齐,和政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90年代的文学更多的是看读者的喜好。举个例子,1992年邓小平南巡,改革开放再掀热潮,1993年是按照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目标进行改革的第一年,国家开始从经济的各个方面推进改革,经济的改革势必波及到文学,知识分子逐渐开始从计划经济的束缚中挣脱出来,向往市场经济,这势必影响到文学创作。市场经济时代文学基本没有了一体化,没有了政治化,有的是利益化。贾平凹的《废都》创作于1993年,1993年中国的思想界正在进行“人文精神大讨论”,当时的问题是知识分子问题,这一问题是之前遗留下来的贾平凹在创作《废都》时,已经在西安这个城市生活了二十多年,他认为城市生活中有很多现代文明的东西与世界是相通的,他想在城市生活这一领域探索一下。下笔写《废都》时,贾平凹已经四十多岁,正是不惑之年,这时他的写作技巧已经很成熟,所以一年时间《废都》即完成。
贾平凹在谈到《废都》等作品创作的动机和动力时,曾愤激地指出:“社会发展到今日,巨大的变化,巨大的希望和空前的物质主义的罪孽并存,物质主义的致愚和腐蚀,严重地影响着人的灵魂,这是与艺术精神格格不入的,我们得要作出文学的反抗,得要发现人的弱点和罪行。”贾平凹所讲的“物质主义的罪孽”和他要发现的“人的弱点和罪行”,在中国步入商业社会以来最突出地表现为人的欲望的膨胀和失控,而这也可以说是人的精神生态系统发生危机的最为严重的祸根之一。

人物介绍

庄之蝶
病态的性行为来自病态的性心理,病态的性心理来自病态的精神世界。庄之蝶的精神世界确有“侏儒化”、“动物化”的特征和趋向。“侏儒化”主要指人格上的矮小、狠琐、不健全,在具体行为上常常表现为虚假、做作、表里不一和自欺欺人,“动物化”则是指放弃信仰理想层面的精神追求,完全把自己还原为肉体的存在和本能的需求,这两者在庄之蝶的身上都得到了较为充分的体现。比如在对待女性的态度和处理两性关系上,他骨子里明明是喜爱贪恋那些年轻女性的肉体,但在她们面前硬要摆出一副道德慈善的面孔,总是以“感情”为借口,替自己的堕落寻求开脱,而一旦当他与她们之间的苟且之事败露,他又不愿承担责任,生怕给自己的名誉地位带来不利;他把小保姆柳月当礼物送给市长的残疾人儿子,明明是为了巴结市长,打赢自己的那场官司,却在柳月面前花言巧语,口口声声说是替柳月的前程着想;好友龚靖元因赌博落入法网,他廉价收购人家大半生所藏之名贵书画,目的是为了自己开办画廊赚笔大钱,但在做这件事时却以“搭救龚哥”为名,把理由说得冠冕堂皇:“咱为开脱这么大的事,争取到罚款费了多大的神,也是对得起龚靖元的。既然龚小乙烟瘾那么大,最后还不是要把他爹的字全输出去换了烟抽,倒不如咱收买龚靖元的字。”如此寡廉鲜耻、无情无义之举,连他自己在过后都觉得良心有愧,责骂“自己已是一个伪得不能再伪、丑得不能再丑的小人了。”
庄之蝶在现实当中感到无助,对于未来感到迷惘,转过身来又已“无家可归”。难怪庄之蝶只喜欢听两种声音:哀乐和埙。听哀乐是哀悼精神之死,庄之蝶说只有这音乐能安妥人的心。听上古乐器埙发出的声音是寻找失去的精神家园,“犹如置身于洪荒之中,有一群怨鬼呜咽,有一点磷火在闪……一你越走越远,越走越深,你看到了一疙瘩一疙瘩涌起的瘴气,又看到了阳光透过树枝和瘴气乍长乍短的芒
刺,但是,你却怎么也寻不着返回的路线”。庄之蝶的确是“怎么也寻不着返回的路线”了,因为欲望之魔遮蔽了他的心智,灵魂游离开他的躯体,剩下的几乎只有动物性的本能,所以他才荒唐至极地把女人的隐幽之处当成了“无忧堂”,而一旦失去女人他便神志大乱,一个人骑着“木兰”在大街上毫无目的地“疯开”,幻想着“或许今日有个女人拦了他让捎她一程路吧,或许在某个空旷的路上去拦住一个漂亮的女人吧。”这与鲁迅笔下的“病人”和“狂人”多少有些类似,不过鲁迅笔下的“病人”和“狂人”多由“外界”所致,鲁迅借此批判的主要是病态、狂态的社会,但贾平凹笔下的这位“病人”和“狂人”更多地是由自身造成的。小说最后写庄之蝶家庭破碎,万念俱灰,神情恍惚地只身一人来到火车站,但具体要到哪里去,他自己并不清楚,这分明是作家贾平凹的一种无可奈何的隐喻。
虽然小说的内容因大量性爱描写而备受指责与批判,可是细细品味就会发现主人公内心的那份苦涩和寂寞、失落和虚空,始终如同鬼魅般环绕在他的周围。在经历了和多个女人的欢爱之后,庄之蝶并没有太多的快乐与满足,生活对他来讲依旧沉重如初,毫不见轻松半点。繁复多样的性生活没有充实他百无聊赖的晦涩人生,反而愈来愈走向空寂。
牛月清
牛月清是西京四大文化名人之一庄之蝶的妻子。她是一个标准的中国传统式的“贤妻孝母”的妇女典型形象,以当好“庄夫人”角色为自己一生奋斗的事业。她把不能给丈夫生儿育女的罪加在自己的身上,从而对丈夫怀有愧疚的心理。她认为“男人再能挣钱,婆娘不会过日子,也是白搭。”“女人凭得男子汉,吃人家饭,跟人家转”的人生观念。身为人妻,牛月清嫉妒景雪荫,痛恨唐宛儿,但她没有直斥唐宛儿,没有赶走蔑视她的柳月。她的妒恨只是表现在杀死一只为庄、唐两人传情书的鸽子上。西蒙娜·德·波伏娃在她的《第二性》中说过“合法妻子作为已婚女人是受压迫的,作为一个女人却是受尊重的。”对于已婚女性要受到丈夫的尊重,牛月清并没有认识到,她只知道作妻子的必须遵守从祖先世代流传下来的妇女伦理道德准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所以夫妻名分在她的思想中是很重要的,既然她是“庄夫人”,就要把当好这个角色为最大目标和事业,并且在为这一事业奋斗的过程中遗失了自己。她从来就没有意识到女人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要靠自己去掌握命运。
唐宛儿
唐宛儿是《废都》这部小说中最为引人注目的一位女性。表面上看,她似乎是一位现代新女性,敢于追求她心目中所谓的“爱情”,敢于丢弃传统的家庭婚姻生活,然而她一路追求的新生活只不过是她在不断更换男人的过程,并且是她不断成为男人的附属物的过程。
庄之蝶并不是唐心目中的俊男型对象,然而庄之蝶是名人,也给了她满足自己虚荣心的一个机会。没有意识到女性作为个体的独立自主和受人尊重的必要性,她只是认为女人只有在男人面前才具有存在价值。
柳月
柳月,她是中国20世纪90年代女性物质化的化身。柳月是一个在都市生活中到处可见的农村来的保姆,她的爱情、婚姻,乃至生活中的事都具有一种有利可图的信条。柳月从一个保姆爬到市长儿媳妇的位置,从此她也就做到了让人不要看到乡下来的保姆的生活。她善于抓住身边任何一个有利可图的机会,并用她的身体去依靠男人来换取自己所需要的物质生活。可是在她付出代价所得到物质生活的过程中,她根本无视道德律令,也分不清什么才是真正的人生价值观,更没有意识到作为一个女人的独立人格和个体尊严。
阿灿
阿灿是《废都》中倾倒于庄之蝶名声的另一位美丽女人。她不满自己平凡的丈夫和平凡的生活,对于庄之蝶竟觉得:“有你这么个名人喜欢我,我活着的自信心就又产生了!”她把自己对向庄之蝶的献身看作是一种自信心的复活。在阿灿身上,可以看到一个作为独立个体的女性却要到与男人的性生活上去寻找自信心的可悲性。
慧明
慧明,她了解男人的心是“喜新厌旧、朝三暮四”,也懂得在生活上为自己的利益取得主动权。从表面上看,在慧明身上似乎已经具有了女性独立意识,但是这种“独立”是在男人世界里的独立,而没有上升到人类社会里来体现,这是不平等的“独立”,所以在她身上体现的还不是真正的女性独立意识。
老太太
“老太太五十岁上残了丈夫,六十三岁上神志就糊涂起来。前年睡倒了半个月,只说要过去了,但又活了过来,从此尽说活活死死的人话鬼语,做疯疯癫癫的怪异行为。”老太太的出场就创造了一个疯人臆想空间。这样便交代了老太太的“疯”是一种老了以后的正常“疯”,这样的“疯”又是一种可以与阴间对话的癫狂状态。从唯物论的角度说,世界是客观存在的,但贾平凹却给读者在《废都》中写出了一个鬼的世界。牛老太太就是证明着世界上还有一个鬼的世界的人物。
牛老太太是个活人,但她却不睡床,而让女婿为她买了一口棺材,从此就睡在了棺材里。她看得到死去的牛老爷子并能和他对话,她说老伴告诉她新来的邻居一天到晚地吵嘴打架让他颇烦,她还说老伴因为女婿不来看她而用鞭子抽女婿的背。她还说鬼的世界太挤了,还拿刀剥门上鬼的影痕等等。她就是这样既活在人的世界里,又通晓鬼事,也就这样成了通鬼神的人。而连牛月清的干表姐都说:“老太太年岁大了,少不得说话没三没四的。可人一老,阴阳间就通了,说话也不敢全认为是胡言乱语,我们村也常有这等事。”贾平凹对老太太准确的行为和心理描写刻画为读者创造了两个世界:人的世界和鬼的世界。人鬼不分,是中国传统文化很重要的一个特征。贾平凹通过老太太的通鬼神创建了一个属于中国读者自己的魔幻现实主义神秘世界。
老头儿
老头儿原来是名教师,但因遭上司的陷害未能从民办教师转为公办教师,屡次上访又屡次失败,后来就在西京大街上收购废品,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被社会所抛弃的角色,却对城市社会有着很多充满智慧的评价。说谣就成为了他对贪污腐败、物欲横流、精神文明危机等社会问题的抨击方式。老头的谣儿代表着来自民间的政治感受和不满情绪,是对西京甚至可以说是对整个中国社会世事的嘲讽,这些谣儿荒唐而又充满预言,是对中国十类人的生动描绘:“一类人是公仆,高高在上享清福。二类人做‘官倒’投机倒把有人保。十类人主人翁,老老实实学雷锋。”直接揭露党内吃喝风的盛行:“革命的小酒天天醉,喝坏了党风喝坏了胃,喝得老婆背靠背,老婆告到纪检委员会,书记说:‘该喝的不喝也不对’。”鞭挞一些干部的庸碌人生:“十七十八披头。二十七八抱养娃娃。三十七八等待提拔。四十七八混混聋聋。五十七八退体回家。六十七八养鱼物花。七十七八振兴中华。”老头总是在最恰当的时候用谣儿为读者影射着这个社会和讽刺这个社会的腐败现象,勾勒了差别极大的平民百姓和官场、知识分子两个现实空间。老头也以这样一个城市中最底层的人物形象的“胡言乱语”道出这样两个世界,使作品表现了极大的讽刺力度,让人臆想不断。
哲学牛
《废都》里时不时牵出“哲学牛”来发表自己的见解,让读者又有了臆想空间。贾平凹通常将中国传统的天人合一、万物同源等观念融入其小说中,所以《废都》中的牛,不仅是包容了自己固有的内涵,而且是人的想象、观念的对象化和载体,隐喻着自身外的另一类事物及意义,所以贾平四赋予了牛人的思想和人性。
“牛啃了一肚子草,也卧下来反刍,一反刍竟有了思想了:当我在终南山的时一候,就知道有了人的历史,便就有了牛的历史,或者一说,人其实是牛变的呢,还是牛是人变的?但人不这么认为,人说他们是猴子变的。人怎么会是猴子变的呢?那屁股和脸一样发红发厚的家伙,人竟说它是祖先。但它仰头注视了一片空白的天空终于平和下来,而一声长笑了。牛的长笑就是振发一种‘眸’。它长笑的原因是:在这个世界上,一切动物除了牛之外都是狰狞的,无言的只有上帝和牛。牛正是受人的奴役,才区别十别的野兽而随人进入了文明的社会。好得很,社会的文明毕竟会要使人机关算尽,聪明反被聪明误,走向毁灭,那么,取代人而将要主宰这个社会的是谁呢?是牛,只能是牛。”贾平凹给牛赋予了人的思维情感和灵魂,同时也隐含了贾平凹的文化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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