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集 学生们成功逼政府罢免卖国官员 陈独秀写独立宣言引胡适批评

  96、《研究室与监狱》世界文明的发源地有二:一是科学研究室;一是监狱。我们青年立志,出了研究室就要入监狱,出了监狱就入研究室,这才是人生最高尚、优美的生活。从这两处发生的文明才是真文明,才是有生命、有价值的文明。——陈延年偷读陈独秀通宵完成睡倒在地的文章

  97、同胞们,现在全国民众都已经起来了。就在昨天,上海和天津已经全面实行了学生罢课、工人罢工、商人罢市。上海的很多商号也贴出了揭贴,挥泪停业,冀救被捕学生,不惩国贼,誓不开市。就在现在,北京学联组织的请愿团,已经到达了总统府,我们提出的要求有三点:第一点、惩办卖国贼;第二点、青岛不签字;第三点,绝不承认胡仁源为北大校长。而且立场,非允后不散。——李大钊街头演讲

  98、北大红楼 新青年同人编辑久别重聚,陈独秀已决心牺牲自己,为五四运动添柴加薪

  刘半农:诸位,原来我以为北大要完蛋了,但是,没想到,它又活过来了。所以说,任何事情,都需要你经过坚持、再坚持的一番努力才行。

  钱玄同:我没有你这么乐观,现在只是阶段性胜利,蔡公还没有回来,后边啊少不了更大的折腾。

  鲁迅:并且,巴黎和约还待字闺中,这件事情不解决,永远都不能消停。好在,已经有希望了。

  高一涵:鲁迅先生,您又有什么思想的火花,说出来听听?

  鲁迅:这一个月,我看到了什么?——中国的脊梁,仲甫兄,新文化运动的启蒙效应已经显现了,东亚雄狮正在觉醒。那么接下来该干什么?要打掉国民性中逆来顺受的奴性,让他脱胎换骨。

  高一涵:那我们乘胜追击,敦促政府,拒签巴黎和约,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胡适:各位,我有点不同的观点。现代社会都讲究各司其职,咱们是学校,是中国最高学府北京大学,我们得干一点我们北京大学应该干的事情。好不容易我们渡过了这个关口,我们现在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如何尽快地恢复我们学校的秩序上面来,第一要务就是赶紧上课。

  刘半农:适之先生,请问爱国和上课,哪一个才是北京大学的当务之急?

  胡适:爱国和上课它不相矛盾啊,那你不上课,就能救国了吗?我们是学校,爱国和救国是长久之计,上课是日常事务,轻重缓急,不辩自明了。

  陈独秀:危局之中,难得一聚,来说说我们《新青年》和《每周评论》下一步的计划吧。我有一个想法,我们《新青年》创办三年有余,一直是,在启蒙民众的思想,现在呢?民众已经开始觉悟了,那觉悟之后,干什么?不知大家,可曾想过这个问题?

  钱玄同:现在最现实的是,抵制巴黎和约,把青岛给要回来,这个目的达不到,就不能算胜利。

  高一涵:对

  李大钊:德潜,抵制了巴黎和约之后呢?如果一个国家的根本问题没有解决的话,类似的问题还会一个又一个地冒出来,强国,富民也是一句空话。现在出问题的,是这个腐朽的政权,那么我的观点很明确,抗争,就要抗争到底。

  胡适:我还是老生常谈啊,我不主张暴力革命,我也不主张成天把主义挂在嘴边,要讲究实际。说到向外国学习,我的看法还是要学习美国。各位同人别忘了,我们新文化运动,我们的旗帜就是科学与民主。所以中国要发展,必须全面学习美国。

  陈独秀:哎,德潜,前些天,你不是还跟我说,说适之有些崇洋媚外,怎么不发言?所谓民主,就是各抒己见,不要掖着藏着。

  钱玄同:我是想发表来着,但是,我确实还没有组织好。适之。

  胡适:崇洋我有,决不献媚。

  刘半农:决不献媚?那请问胡大博士,这些日子里,你天天夹个包,跟在杜威教授屁股后边,像个跟班似的,那不是献媚吗?适之,我觉得你特别像一个人。

  胡适:谁呀?

  刘半农:辜鸿铭身边的老辫子——刘二,是不是?

  陈独秀:半农,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想我们大家可以各抒己见,但是各抒己见,是为了寻找方向。至于观点各异、孰是孰非,那是因国情和时代不同而定的,君子和而不同,这个和,就是我们现在的共同点,这个共同点是什么?我觉得那就是:无论如何,我们要对现行的社会进行改造,是改造,不再是改良,是一场革命。,这是因为,我看到了北洋政府种种的倒行逆施之后,得出的一个结论。而且我还要告诉大家,既然,我们发起了这样一场运动,那么到了这个关键时刻,我们就应该勇敢地站出来,直接行动,这也是我们这些觉醒者,在当下的责任和担当。

  李大钊: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我和你共进退。

  高一涵:我也算一个

  99、北大校园 陈独秀与李大钊边走边谈,安排身后事

  陈独秀:守常,我有一个担心。担心我们《新青年》分裂,我们现在,几乎一见面就要争吵。

  李大钊:我知道你的意思。适之吧太迷信美国,太迷信杜威那套实验主义了,其实也不想想,中国几千年的封建制度,怎么可能说说写写就改变了呢?要是不发生一次大的革命,中国不可能追上世界的潮流。

  陈独秀:以前我觉得,你们两个你太激进,适之呢,又太中庸了。我在你们两之间,选其中。可是现在我想,我有了更多的倾向,这样势必会让适之,觉得更孤立。守常,我提醒你,适之很要面子,有些场合你别太难为他,有些事情我说说他,他勉强过得去,你说多了,他的面子过不去呀。

  李大钊:你放心吧,我就,没把他当外人,你刚才说的倾向是什么意思?

  陈独秀:关于马克思主义 。前一阵子,我在编《新青年》下一期的稿子,我把你写的长文《我的马克思主义观》又仔细读了一遍。同时,我又把四月六日《每周评论》发表的《共产党宣言》第二章《无产者和共产党人》也仔细读了一遍,很受感触,感概颇多。你在编者按中说,《共产党宣言》是马克思和恩格斯最先、最重大的意见,这对我有很大的启发。守常,我觉得,你现在是,中国宣传和信仰马克思主义的第一人,所以有些事情我需要请教你。

  李大钊:请教不敢当。其实在日本的时候,我就已经关注马克思主义学说了,我现在正在写《我的马克思主义观》的下半部。但是我很想知道,你对于上半部分的看法和意见。

  陈独秀:至少我现在觉得,马克思主义比无政府主义更要有理,比杜威的实验主义也要有理,但至于它是不是,当今时代最先进的理论体系,这个还不好说,因为我没有看到全部的马克思主义著作。

  李大钊:其实对于马克思主义理论,我已经关注了很多年。之前我在日本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在日本很多人都在研究,马克思的社会主义学说,翻译了很多资料。原先我只是读它的原理,比如说历史唯物主义、辩证唯物主义、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但是最近,我把它结合到中国的实际来读,越读越觉得开窍。仲甫兄我有一个想法,中国要想求发展,必须依靠马克思主义理论,来做我们的指导思想,除此之外,很难找到第二条路。

  陈独秀:你就这么肯定,你定的这个结论?

  李大钊:这个还只是我的初步想法,但是五四运动之后,我的这个法相是越来越强烈,当然,也需要经过论证和思考。

  陈独秀:那你是怎么看待俄国的十月革命的?

  李大钊:这个问题,我在之前发表的《法俄革命之比较观》中就有所阐述。总的来说,俄国的十月革命与英法革命是截然不同的,我认为它是最先进的革命。

  陈独秀:此话怎讲?

  李大钊:以往的英法革命,归根到底,它还是资产阶级的革命,但是俄国的十月革命则不同,它是无产阶级领导的社会主义革命。依据马克思主义的理论,社会主义革命是资本主义发展的必然结果,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它一定是最进步的革命。

  陈独秀:马克思的书我读得不多,但是我知道社会主义学说一个基本的观点,就是社会主义革命只能在资本主义充分发展了之后才能爆发,可是现在俄国并不是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呀。

  李大钊:这一点我原先也不了解,但是后来我看了列宁的书之后,我才知道,列宁有一个观点:社会主义革命可以在帝国主义的薄弱环节当中爆发,并且取得成功。你看,俄国的十月革命到现在,已经快两年了,苏维埃政权在帝国主义的层层包围之下已经站稳了脚跟,这个足以说明列宁的观点,是正确的。

  陈独秀:那这么说,像中国这样积贫积弱的国家,也能搞社会主义革命了?

  李大晚上:这一点我还在研究,不过俄国的十月革命已经为咱们做出了榜样。

  陈独秀:好,守常,你今天给我上了一课。

  100、北京箭杆胡同9号 陈独秀家里,陈独秀已抱定必死决心,请李大钊、胡适喝离别酒,陈延年坐陪

  陈延年:《北京市民宣言》中国民族乃酷爱和平之民族,今虽备受内外不可忍受之压迫,仍本斯旨。对于政府提出最后最低之要求:一、对日外交,不抛弃山东省经济上之权利,并取消民国四年、七年两次密约;二、免徐树铮、曹汝霖、陆宗舆、章宗祥、段芝贵、王怀庆等六人官职,并驱逐出京;三、取消步军统领及警备司令两机关;四、北京保安队改由市民组织;五、市民须有绝对集会言论自由权,我市民仍希望和平方法达此目的,倘政府不愿和平,不完全听从市民之希望,我等学生、商人、劳工、军人等惟有直接行动,以图根本之改造。特此宣告,敬求内外人士谅解斯旨!

  胡适:仲甫兄,这是何意啊?

  陈独秀:这就是我说的,我们应该勇敢地站出来的意思。我有三点说明啊:第一,我完全同意,守常的意见,把学生运动拓展为,社会运动和群众运动;二、明确提出我们下一步的要求;第三、公开宣称,如果政府不尊重民意,我们将直接采取行动,以图,实现,对社会的根本之改造。今天呢,我就是想征求,三位的意见,并且也想让适之把它翻译成英文。

  李大钊:仲甫兄,太好了!发动民众,广泛印发,延年,你们多印一些,印完之后给我,我亲自去散发。

  陈延年:好

  胡适:守常兄,你一个堂堂的北大教授青年导师,亲自上街撒传单,成何提统啊?

  李大钊:不是适之,我从来没把我李大钊看得比别人高一等。你看啊,为了国家利益,群众能上街,工人能上街、妇女能上街,我有什么不能上街?你不是天天给人家讲平等、自由吗?怎么到我这儿就不行了?适之啊,我看你呀,是表面上新文化,内心里旧道德,表里不一啊。

  胡适:守常,我一直敬重你是文化人中的铁汉子,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你,还有仲甫兄,咱们都是文化人,咱们要讲的是什么呢?文化人就是士,士讲究的就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要有家国情怀,修齐治平。现在修身,我们一直在做;齐家,我们的家齐了吗?二位好不容易才从穷困潦倒走到现在,如今呢,也算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了。可是为什么非要自毁前程?甚至不惜连累妻儿老小,我真的不明白你们在干什么。

  李大钊:适之,其实你这个问题问得好。那现在我来回答你。我觉得,人,不能为了自己而活着。你到长辛店去看看那些破败不堪的工棚,你去津浦线去看看那些饿殍千里的难民,你再去前门大街去看看那些沿街乞讨的乞丐,我们难道不该为他们干点什么吗?你难道要求我们,像你一样,光鲜亮丽地活着吗?

  陈延年:大钊先生,你觉得您说得太好了。国家到了这个份上,就应该豁出去,舍小家,才能顾大家,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陈独秀:延年,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胡适:仲甫兄,没事,延年可以发表他的意见。

  陈延年:对不住,胡叔叔。

  李大钊:适之啊,我刚才话有点言重了啊,对不住。

  胡适:不碍事,真的不碍事,我知道你是个坦荡之人。

  陈独秀:二位,坐下,你们都知道,我喜欢争论,争论才能出真理嘛,啊!来,举杯。

  李大钊:适之啊,适之,不是你这个人就是这样,你,你不用藏着掖着,你有什么想法你就说。

  胡适:我没有藏着掖着呀,我认为,仲甫兄要搞的这个市民宣言,是多此一举。况且现在杜威先生,来到中国,刚刚进入北京,所以每天,我要忙着给他张罗一些演讲的事情,这些事情我都需要去和教育部还有一些政府部门打交道,请他们出面亲自来安排,我不想把这些关系弄得太僵硬了。发动市民,争民主,我同意。所提这五条我也同意,特别是这第五条,但是这上面所说的,我等学生、商人、劳工、军人等唯有直接行动,过于强硬,没有必要吧!

  李大钊:适之,这怎么叫没有必要呢?这句话最重要,它不能没有啊。

  陈独秀:适之,你听我解释啊。从新文化运动到五四运动,这是个因果关系,前者是思想启蒙,后者是付诸行动,不管你乐不乐意,这些都是你我这些年,直接推动的结果。现在,国民觉悟,付诸行动了,这是一次飞跃,我们作为首倡者,不能阻拦,你也阻拦不了。孙中山先生说,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则亡。我们要做促进派,不能做投降派,要想救中国,只有让民众直接面对,别无他途。我是考虑到,像有你这种想法的人有很多,所以我措辞还比较缓和,希望你能理解。

  胡适:这点我注意到了。

  陈独秀:适之,五四运动到今天,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民众已经付出很多了,我们不能撤火,我们只能添柴,不加把劲,北洋政府很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一意孤行地在那个巴黎和约上签字,到那个时候,我们不但前功尽弃,国家也难保了。日本人的狼子野心,是个人就看得明白,在国家危亡之际、在国家利益面前,我们不能离心离德。

  胡适:仲甫兄,你放心,我不会拖你们的后腿的。尽管现在,我们在思想上有些出入,但是爱国救国、争民主求发展,在大方向上我们一定是一致的。我同意你起草的这个宣言,我也愿意把它翻译成英文,不过你们两位堂堂的北大教授,出去撒传单我坚决不同意。

  陈独秀:至于上街撒传单再说,啊,那相当于肉身投馁虎,来,我们三个干一杯。今天我们要把这两坛子老酒都喝光。

  陈独秀:适之,前路坎坷,小心脚下。

  胡适:仲甫、守常,前路坎坷,咱们,小心脚下。

  李大钊:仲甫兄,那东西,不宜在红楼印,太招摇。

  陈独秀:我知道,明天我去大沟头印。

  李大钊:这事交给我吧。印、发都由我来,你不方便出面。

  陈独秀:守常,我是下了决心了。这样,你去印,明日中午,我们大沟头碰面,咱俩一人一半,晚上去撒。

  李大钊:这样吧,这事儿明天咱俩见面的时候再说,你先把稿子给我。

  陈独秀:明天撒传单的事,别让延年知道,也别牵扯上延年,我不想让他掺和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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